49、斯有公子为吾心上之人(三)(1 / 2)
孟舟道:“那我抛砖引玉,先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莫宇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一轮下来,没有输赢,孟舟拿手中酒杯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说道:“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莫宇淡淡一笑,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又是几轮下来,逐现胶着,孟舟蹙了蹙眉头,终于找到一句还未说到的:“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这句一出,莫宇面上的神情顿时萧条下来,他垂下眼眸,伸手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道:“是臣输了。”
虽是赢了,孟舟却毫无欣喜之情,他看着莫宇,道:“先生可有何烦心事?”
莫宇将酒杯攥在手里,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赵霁便已故去五年。这五年光阴飞逝,莫宇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昨天赵霁还生龙活虎得在自己眼前,想着法地捉弄自己。有时候他又觉得时光过得度日如年,夜里梦中惊醒,想起亡故之人,竟是难度长夜相思。
莫宇突然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孟舟跟前,躬身行礼道:“皇上,臣要离去了,恐不能再辅佐皇上治理朝政。”
孟舟一惊,问道:“先生要往何处去?”
莫宇道:“四处走走看看,多见见不一样的人与风景。”
孟舟道:“先生何时会回来?”
莫宇摇了摇头:“归期,无期。”
孟舟其实很不舍莫宇离开,莫宇这个人,才识、胆识,都是在他有生之年所见过的人里面顶顶出色的,辅佐他理政这些年,令他受益良多,可是孟舟也清楚,莫宇去意坚决,自己是没有办法将他留下来的。
虽知下面这句话,收效必定不大,孟舟想了想,还是说到:“先生何时若打算回来,我这里永远有一处位置是给先生留着的。”
莫宇道:“多谢皇上。”
上元节过后,莫宇便果真收拾东西离开了。所带行囊不多,几件衣服,几两盘缠,还有一顶金色面具。
莫宇从帝京离开之后,去了很多地方。
辽阔东海、茫茫草原、层叠丘陵山峦、漫漫黄沙。
莫宇还特地去了赵霁从前行军打仗的地方,这儿如今已有多年未起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南北往来的客商,带动了同中原地区的文化、经济交流,在这里,丝绸,是最受欢迎的东西。谁家的姑娘,若是能够有一件丝绸做的衣裳,便会被认为非常地幸运。
莫宇又在外漂泊流浪了五年,在距离赵霁亡故的第十年,他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来到了皇陵。他在皇陵边上修建了一座茅草屋,开了几里荒地,过上了闲云野鹤一般的隐居生活。
后来和守皇陵的一些士兵相熟了,这些士兵得空便常会跑来莫宇这儿,开个小灶、打个牙祭,莫宇有时候也会拎着几坛自酿的米酒过去,然后在皇陵里待上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坐上一天,不过有时候也会除一除长出来的杂草,觉得这样便很是满足了。
一日,守陵的人好奇地问他:“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许多年,冷冷清清的,不会闷吗?”
莫宇笑道:“我在陪着我爱的人,我答应过他,下半辈子要哄着他,我不会哄人,便只能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寂寞。”
……
山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口气给噎到了,憋了老半天,才将这口气给缓过来,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躺在默斐怀中,一旁的梦灯正发出柔和的白光。
山祖记起来了,兔子精阿术戏弄自己,趁着自己喝醉酒,不省人事,给自己穿上了新娘嫁衣,并且还十分缺德地拿走了他,所有的其他衣服,他这才会硬着头皮来问默斐借衣服,谁曾想,刚一打开房间门,就被这怪异的梦灯给吸了进去,还做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梦。
在梦里,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最要命的是,这个男人还长得与默斐一模一样!
荒唐荒唐太荒唐了!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而这时,一直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默斐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打算在我身上躺多久?”
这句话,无疑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得山祖险些石化,僵直着四肢,从默斐身上爬了下来,顺手还把默斐弄皱了的衣角给捋平了。
默斐不经意地看了山祖一眼,道:“你穿的是什么?”
嗯?
山祖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是从未有哪一刻,像是如今这般厌恶红这个颜色,山祖咳嗽了一声,兀自强装镇定道:“你们家的兔子精,跟我开了个玩笑。”
“玩笑?”
默斐起身,走了两步,拿来一件常服,道:“先将这件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