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1 / 2)
夜宵过后,江宁哲又恢复了本性,小嘴叭叭的,把沈文秋哄得笑不拢嘴。
“当时他一记黑虎掏心朝我腹部攻来,我当即孔雀开屏,啊不是,大鹏展翅!以手中莫须有之物哄骗之,那厮被我耍得团团转。”
沈文秋追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那厮看见我手中空无一物,勃然大怒,冲我嘶吼……”
有谁能想到这是在描述球赛呢。
季惊年默默的喝着面汤,深感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最后,沈文秋甚至让江宁哲加自己微信号。
江宁哲本想说“我从不用微信”,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马上下一个”。
沈文秋放下手机,左右瞧着江宁哲的脸,“小哲啊,我这里有膏药能遮住脸上的伤痕,别不把自己的脸当回事,尤其还生得这么俊,就更应该活得精致一点。”
江宁哲连连称是:“我一定活成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沈文秋这才满意一笑。
直到睡在季家客房里温软的床褥上,江宁哲都还认为这是自己的一个梦,他咂咂嘴,回味着沈文秋煮的面条,明明八分饱的肚子,却好像又饿了。他侧卧着,盯着某处出神。
……说起来,他现在躺着的床单,盖着的被子,还都是班长大人亲自为他铺的呢。
他就在这股莫名的优越感中,陷入黑甜梦乡。
第二天,江宁哲用上沈文秋给的药膏,一涂上,伤痕果然淡了许多,他满意的勾起嘴角,准备下楼吃早饭。
结果一开门就和季惊年碰了个头。
季惊年是来叫他起床的。
他有些惊讶,本来以为按照江宁哲迟到早退的作息,不睡到八点绝不起床,没想到江宁哲竟然不到七点就起来了。
“班长早啊。”
“……早。”季惊年眼前一花,江宁哲已经收起笑容,下楼去了。
季惊年的父亲季平笙是个作息严格的人,早上六点半起床,看报纸、读当月买来的书籍,晚上不到九点就上床睡觉,雷打不动,是以昨天晚上江宁哲没能见到他。
初见季平笙,江宁哲差点愣住了,若不是季惊年好好的站在他手边,他都要以为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是季惊年了。
再细看才能品出不同,季平笙眉宇间有一股季惊年所没有的沧桑感,神情淡淡的,那是历经人世百态后的泰然,与季惊年的待人冷漠截然不同,季平笙身上的淡然,绝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被轻视。
见到江宁哲,季平笙面上带了点笑意,和蔼道:“小哲起来了?先喝杯水再吃早饭吧。”
“叔叔早。”江宁哲乖巧的喊道,拿起那杯温度刚好的水,咕噜噜的喝完了。
两人吃过早饭,七点二十,出门上学。
推开门,迎接两人的是清爽的晨风,碎成点块状的晨阳铺在小区外出的道路上。
树影摇曳,微风习习。
层叠树枝筛漏的光斑落在季惊年身上,安然宁静,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抄小纸条默记英文单词,跟一旁玩手机游戏的江宁哲形成鲜明对比。
果然不愧是学霸。
江宁哲玩得心不在焉,被人连续送回初始位置。
队友的激情辱骂,江宁哲只当没看见。
直到有一名队友说:“猪都比你玩的好,瞎跑的废物。”
江宁哲顿时来劲了,他左手不便,一只手打字依然十分迅速:
“你怎么知道猪玩的比我好?你说这话让我不得不怀疑起你的真实身份来。难道你是猪同类?”
“隔着网络谁知道屏幕面前的是人是猪?真以为会打字的就是人啊?”
“……”
片刻后,己方队友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江宁哲用一个字结束战局:呵。
利落退游。
抬头,恰见一人挡住去路。
余光中的季惊年眉心轻轻隆起。
“哟,小年交朋友了啊。”那人自顾自勾上季惊年的肩膀,顺势挤开江宁哲,占据季惊年身侧的位置,亲昵的埋在他耳边:“怎么也不跟表哥说说?”
季惊年偏了偏头,声音比往日还要冷几个度:“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专程在这儿等你送你上学么?”
这位所谓的表哥实际上是沈文秋姐姐的儿子,名叫卓子成,不难看出,这个名字包含了父母对他的厚望,然而此人偏偏不学无术,一身痞气,和本地流氓称兄道弟,大考小考通通作弊,直至中考,考了个惊天动地的233分。
卓家人终于有所怀疑。
奈何卓子成从小戏精附体,在家中端的是一副好宝宝的模样,比季惊年还要乖几分,成绩出榜后,面对父母的质问,卓子成只消一抿唇,一皱眉,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卓父卓母顿时给他找了个缘由:考试的时候太紧张。
这之后,卓父卓母动用关系,把他送去兴荣市内一所技校,好歹学成出来有一技傍身,不至于饿死。
上了技校,卓子成彻底成了撒欢的野鸡没人管。
由于卓子成就读技校和季惊年就读的市一中德宁相距很近,沈文秋常常邀请卓子成来家里玩,卓子成成了小区的常客,保安识出他的身份自然不会阻拦。
而他也借着这个方便常常来堵季惊年。
季惊年冷淡的蔑了他一眼:“等我?还是等我的钱?”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卓子成此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要脸,“表哥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泡马子嘛当然得有付出,所以呢,是手头紧了点儿,找你的次数多了点儿,等到……的时候,少不了你的红包。”
“那我可能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小年你什么意思?”卓子成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好赖他总算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外人”,拳头捏了捏,没挥动,他一改方才的和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卓子成会赖上他这位表弟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文秋和沈文雅两姐妹父母去世得早,打小相依为命,感情一直很好,各自成家后,两家人逢年过节亦时常走动。卓子成第一次看见季惊年是在季惊年满月酒的时候,一个月大的崽,闭着眼睛浅眠,小嘴不停地吐着泡泡,小腿卷曲成圈儿,粉嫩的小拳头放在脑袋两侧,柔软得很。
彼时才两岁的卓子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戳表弟的鼻子,看着小婴儿因为睡眠被扰哇哇大哭,他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