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六月下。看试几枪旗(2 / 2)
落日西沉,曲央才立在高处,拍了拍手掌,众人听了这声音,豁然收刀,齐刷刷地跑到他跟前,排成两排。
“今天,到此为止!”曲央的目光扫过,冷冷的,像他的弯刀掠过。
迟衡一个寒战,寒气从脚底升上,浑身热气呲的一下都跑光了。
得了令,黑狼倏然散了。
一句话功夫,整个院子就只剩下迟衡和曲央,曲央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没有了一脸冰霜:“都看一下午了,你不用练兵吗?”
“太热了。”迟衡诚实回答,递上一碗酸梅汁。
曲央没有客气,一饮而尽。
“你很厉害,假如再来一次比试,不知道还能不能赢过你。”迟衡恳切地说。
“过奖了。你和我的路子不一样。”
“你不是跟梁校尉学的吗?”
“对。在京城,我师从一个很出名的刺客,不过只学到皮毛。”曲央简单地说,“之后,都是我自己领悟的,刀无定法,刺杀尤其没有。”
“真厉害。”迟衡叹道。
曲央没有接话茬,反而质问道,“不过,因为热你就不练兵吗?你能保证每一场战都是风和日丽吗?能保证风和日丽就一定能赢吗?你的兵这么吃不得苦,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迟衡汗颜:“我错了,这就回去练!”
说罢,脚底抹油一样飞快跑了。
曲央举碗的手停在半空,哭笑不得,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早没有觉悟吗?”
日头挂在树梢,迟衡望着二十个清一色的灰衣兵士,忆起当日的奇袭,心想若是元州北关兵士再强悍一点、再反击迅速一点,自己和兵士们未必能这么快脱身。
曲央苦练每一个兵士,源于他适合一对一的暗杀对决。
而自己手底的兵士呢,没有他们的狠厉阴险,又以什么立足?刀虽无定法,阵却有。
迟衡将二十人分开,五人一组。
他挑出其中一组做示范,令一人站在中间,四人围成一圈:“你们四个围攻他一人的话,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击打败他?”
一个兵士道:“同时向他刺刀。”
迟衡点了点头:“不错,但不可能每次你们都围成一个圈,而且他也不可能毫无反抗任你们刺杀。今天我们要学的,就是在合作之下,损失最少、合作最快的方法:鬼杀刀。”
鬼杀刀,一个多人阵法。
一个士兵站在中间当敌人。最先,甲刺向敌人,刺过去后迅速撤开移向乙;敌人必然扑上来击杀,乙横过一刀,却是虚的;此时位于甲乙对面的丙丁迅速聚拢,挥刀而上。敌人此时背后虚空,必死无疑。
迟衡演示了一遍,便让众人练习。
众兵士习惯的是单打独斗,还未与他人合力过,难免甲跑得太远,乙躲得太偏,丙追不上来,丁不知所终,没两下子就乱成一团,笑的有,骂的有,补刀的有。
迟衡也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嬉闹。
暮色渐起,众兵士皆已饥肠辘辘。但看迟衡面色如铁地笔直站着,渐渐的都收了声,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虽然还是磕磕绊绊一派生涩,却不敢有丝毫含糊。
这一练下去就练到了夜色深深,等他们到了食堂,见其他人都在百无聊赖地等着。
“明天你们先吃就可以了。”小桌上,迟衡十分歉意。
岑破荆顿了顿筷子,夹起一个馒头塞嘴里,唔唔说:“哪能?只要还是一个灶,我们也不能让你吃凉的。”
红眼虎呼啦啦喝了一大碗的粥:“娘的,稀饭咸菜和馒头,淡出鸟来。老子的肠子都饿断了,明天说什么也吃完再练,一个一个不要命怎么的!”
岑破荆覆到迟衡耳边说:“听他瞎说,他带兵都是半夜起来罚练的,跟谁比啊。”
大家都憋足了劲,要压同伴一头。
迟衡笑了,飞快吃完抹抹嘴就要离开,岑破荆说:“你是要找序子去吗?校尉特地交代了,咱们别去衙门府那地儿了,太守在,是非多。”
迟衡顿时失落了一下,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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