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八月。暗草惊风(1 / 2)
【〇二八】
迟衡急忙反手一刀,将长矛砍落在地。
原以为他要与自己对战,谁想武都尉悲呼一声,什么都不管飞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左护军身边,先是惊愕地抱起他,而后猛然发出类似嘶吼的哭喊声,像虎啸山林一样恐怖。悲呼好像从心底挤压出来的一样,听着就让人难受,像撕心裂肺一样。
迟衡握紧了大刀,扯着缰绳要上前,又想背后挥刀,不仁不义。
一夹马肚,即要离开。
背后忽然爆发出一句:“狗杂种!有种跟老子一战!”
那一声吼比山崩地裂还响,迟衡心中一悸,肃然回马,只见那武都尉满眼通红如火,脸因怒气而狰狞扭曲,望之可怖,看一眼都心惊肉跳。迟衡稳下心来,横刀马前。
武都尉拾起左护军落在地上的长矛,挟雷霆之怒飞奔而袭。
一记流星飞矛端直戮过来,迟衡往后一仰,长矛在迟衡胸前飞驰而过,仅是一毫之差,那兵气煞过,肌肤直接相贴一样冰凉。迟衡惊魂未定地坐直,见那长矛又刺过来了,急忙起刀砍了过去。虽然砍中了长矛,但那矛却只是颤了一颤,依旧生龙活虎地在迟衡身边围就了一个阎罗圈。武都尉的技法非常快,又快又狠,加之满腔怒火,在气势上更胜一筹。
迟衡被咄咄逼人的气势缠得越来越分身乏术,正值心焦,跑了十几圈马,发现那武都尉越打越急越没有章法。
只是凭着一股蛮劲往自己身上戮。
迟衡偷了空,忽然冲武都尉背后大喊一声:“左护军,看刀!”
那武都尉猛地一愣,跟着回头一看,空无一人。趁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迟衡一刀过去,砍断马腿,那武都尉滚落在地。迟衡没有上前补上一刀,扯开马绳就跑,完全不理会背后传来的一阵阵怒骂咆哮声。
一气跑了数里迟衡才慢慢停下马,想来那武都尉是追不上了,但他却不想回渡口。
方才渡口那里,没见元州王。
细细回想,刚才贴地听着地面声响,是有一段时间,马匹都停下来了,而后似乎有些马匹往远处离开了。再想到中途有兵士对左护军喊的那句,以及武都尉前来援助的地方。左右一想,他牵出一些头绪来:元州王应是在那时,带着几个干将,和左护军及兵士们分开了。
从夷州城到渡口,哪里会很好的岔路,并岔向何方呢?
迟衡看着前方的路,将地图上的路线细细想了一遍,眼睛蓦然一亮,当即牵马向南岔过去。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吧?
八月,天气转凉,地上的草都很长,杂乱地逶于地面,马匹走过自然会留下痕迹。他看得太专注了,不知不觉天已微亮。看着对面河岸几条系在岸边的船,迟衡心想,对了,就是这里,他们已经到了河对面。
逃也不可能逃太远。
该怎么过去呢?迟衡下马,四处看了一看,河边一无所有,游过去吗?迟衡看了看手里的大刀,忽然耳朵一动,一股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太安静了,安静到连晨鸟的啾啾声都没有。
他猛然回头,心中一凉。
不知何时,他的背后静静地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人都穿着战袍,独中间一个人不同,三十岁模样,白面有须,细眉长目,穿一领银丝纱绣莲白袍,手中拿着一把丝折扇,往那里一站,气宇非凡。
他,就是元州王。
“一个人?还真有不怕死的。”元州王上下打量,嗤笑,“梁千烈手底下全是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吗?”
迟衡面无惧色,握紧了刀。
将折扇打开又合上,元州王闲闲地说:“既然来了,也不能因为人少而怠慢。由都、赖臬,你们看着办!”
两个将领模样的人立刻说:“是!”
说罢,其中一人引弓搭箭,唰唰唰三支齐发,支支射向致命处,迟衡横刀一挥,铛铛铛三声脆响,三只箭纷纷落地。元州王离去的身影一停,驻足回头观看。
另一个将领手执一杆□□上前,“我乃元州赖臬,名枪不杀无名之将,报上名来!”
“夷州迟衡。”迟衡朗声道。
赖臬轻蔑一笑:“无名小辈,看我的枪!”□□一挑,闪电划过一样,迟衡当即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