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作画(1 / 2)
杨妡侧脸瞥了眼适才盯着自己的那个少年。
那人目光空洞神情淡漠,也不知在想什么。
趁他没主意,杨妡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秦氏又开始介绍余下之人,魏剑声的长子叫魏玹,今年十七,次子也即是盯着杨妡看的那人名叫魏珞,十五岁;魏剑声唯一的女儿叫魏珺,刚满十四。
魏珺跟王氏截然相反,相貌虽美却略显粗糙,身形也壮实得多,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的样子。
介绍完毕,众人论过序齿,相互厮见过,魏璟带着少爷们往外院去,秦氏的女儿魏琳笑盈盈地道:“我娘跟姑母她们留在水阁,咱们往闻荷亭去,那边景致最好。我娘还让人排了曲子,让他们远远地弹,待会儿人来了,咱们喝着茶水对诗作画。”
姑娘们都喜欢热闹,岂有不同意的,当即起身往外走。
杨妡悄悄拉住杨姵,“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渐渐落在后面,杨妡在湖边站定,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得保证绝不对别人说。”
“什么事儿?”杨姵噗嗤一声,可瞧杨妡郑重的样子,急忙收起笑意,指着满塘荷花正色道:“我跟花神娘娘起誓,绝不会对别人说,若违此誓,教我掉进湖里淹死永世不得托生。”
杨妡才似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我这里坏了,”抬手点点脑袋。
啊!哪有说自己脑壳儿坏了的。
杨姵睁大眼睛又想笑,却拼命忍住了,赔着小心问,“你不是闹着玩儿吧?”
杨妡岂看不出她强忍着的笑意,瞪她眼,皱了眉头苦恼地说,“自从上次病过之后就觉得记不住东西,府里的人还好,祖父祖母一并兄弟姐妹都认识,可来到这里,脑子里一下子就空了,除了大表哥外,几位表兄都辨不清哪个是哪个……你说,待会要是客人来了,她们会不会笑话我是傻子。”
杨姵狐疑地问:“真的假的?”
“是真的,”杨妡愁眉苦脸地道,“你看刚才跟新来的表哥站在一处那两人,我知道是三表舅家的,也知道他们的名讳,可就是分不清谁是谁?”
“真摔坏脑子了?”杨姵惊呼,“怎么不告诉婶娘请太医来瞧?”
杨妡摊开手无奈地说:“谁说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前后后诊过好几次脉,太医都说毫发无伤,而且要不是今天来这儿,我何曾知道自己落下这病根儿?你先帮我瞒着,兴许过阵子就想起来了呢……我娘大病初愈,不想再让她跟着担心。”
杨姵同情地看着她,思量片刻,应了,开口道:“戴羊脂玉发簪的是四表哥,戴碧玉簪的是五表哥,他们两人长得像,而且咱们原本见面次数也不多,记不清也没什么……待会客人来了,你要是真记不起来,我就悄悄提醒你。”
杨妡笑笑,记下了。原来右腮有只酒涡的是魏琤,眉头挨着紧的是魏瑜,难为张氏事先说解释那么多,总不如当面看一眼来得真切。
得到杨姵的保证,杨妡心里有了底,从容不迫地走进闻荷亭。
魏琳与杨娥已到二门去迎接客人,杨婧正踮着脚尖看乳娘替她够荷花,杨娇跟魏珺一问一答地谈论西北的人情风物。
杨妡含笑听几句,插话问道:“听说在宁夏独自走夜路要特别小心,如果有人冷不丁拍你肩膀,千万不能回头,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个说法,五妹妹怎么知道的?”魏珺惊讶道。
杨姵被吊起兴趣来,追问道:“干嘛不能回头?”
杨妡故意卖关子,先不回答,慢悠悠给自己斟了半盏茶小口小口地喝,急得杨姵抓耳挠腮。杨娇也竖起耳朵问:“是有什么说法吗?”
杨妡喝罢茶,掏帕子擦擦唇角,这才笑道:“因为拍你的是头野狼,你一回头它正好咬住你喉咙。”作势去掐杨姵脖子。
杨姵根本不防备,骇得脸色都白了,少顷回过神来,抓着杨妡胳膊就拧她痒痒肉。杨妡咯咯笑着连声告饶,好容易安抚住杨姵,又问魏珺,“宁夏果真很多野狼,你见过没有?”
魏珺抿嘴笑道:“大哥他们打猎经常猎到,不过我家住在镇上,我倒是从没见过狼,狼也精得很,不会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听魏珺提起魏玹,杨妡顿时想起那个眼神无礼的魏珞。
前世无仇今生无怨,她又安安份份地并无出格之举,他为什么那样盯着自己?
因心里存着疑惑,杨妡有意接近魏珺,便笑着问:“听说宁夏的女孩儿不像京都这边总拘在家里,时不时能出门玩,你可曾遇到过什么好玩的事儿?”
魏家笑道:“那边规矩是松快些,平常姑娘家禀过父母便能出门,不拘是逛铺子、逛酒楼还有赏花游湖都可以,但我娘说我迟早得回京都来,要早早立起规矩来,把我拘得紧,也不怎么出门,每天不外乎做针线或者看书写字。”
“我们也一样,”杨姵不无同情地说,“天天就是这些事儿,等再长两年还得学管家理事,想想就无趣……不过你比我们强,从宁夏到京都这一路也见识过不少风景,我们还不曾出过京都呢。”
“这倒是,”魏珺认同地点头,“我们是过了二月二走的,那会儿宁夏还天寒地冻的,到榆林时就已经桃红柳绿了,到太原时正好槐树开花,我们还吃了槐花饼子,等到京都,都是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