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2 / 2)
与大哥相比,自认是半斤八两,林易之不过是多了嫡子和盛家侄儿这两个身份而已。
大哥死了,盛家选择帮他,没道理赢不了林弘山啊……
没道理啊……
……
深夜叩门声惊扰人心,门房隔着大铁门往外看,黑轿车两束车灯明晃晃照耀,瘦长纤细的身影钻出车厢,他向前走,光映着脸廓,明丽又模糊的交界,门房一声惊叫:“温少爷!”
这一声,便惊动的公馆上下,守夜人员涌动,林弘山也彻底惊醒,披衣衫匆匆下楼,看见簇拥的人群和最中央的温良玉。
黑夜的鸟群惊动,暗色天空阴翳沉云,罗依云站在潘刈州身旁,远隔咫尺,平地丛山,光也未及,只有黑暗和黑色风衣。
是初见时的穿着,林弘山站定原地,看着他,依然无话可说。
潘刈州将一个眼神看成了凝视,下陷的眼窝本是深邃,如今成了萧条,无话可说。
直到温良玉回到林弘山身边,两人在车灯下成了一副并肩的剪影,潘刈州摘下毡帽,柔软帽檐贴着胸膛。
这个孩子不需要他。
这个孩子已经过了需要他的年纪。
他需要的人站在他的身侧,除了他所选择的,其余都是累赘,都会影响心情。
补偿二字不过一厢情愿,错了的,错过了的,都回不来了。
流云无声滚动,黑暗遮掩一切波涛,潘刈州站成了笔直的雕塑,凝望着过往的一切,那片过往像他也像龙梵音,瓜熟蒂落活在当下,崭新的年轻人,更有值得赞赏的手段。
他这颗心,不愿放下也得放下了。
车灯调转,光芒划破黑暗地草丛,鲜绿沁成黑夜的墨绿,灯亮在黑暗中,消失在街道远方。
那点光彻底消失,林弘山伸手揽住身边的人,沉默的往公馆里走。
灯火通明映照草坪与牡丹,明暗错落与恍然中,林弘山轻声问:“没受苦吧?”
“没。”温良玉答得简短,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哑巴,似乎……在难过?
听了答案,林弘山放下了心,继而又是沉默。
夜深被惊醒,也不剩多少想要入眠的心情,将温良玉送上楼哄睡下,林弘山另寻了一间客房抽烟。
烟蒂落入积灰,橘红的火光随着吐息一明一暗,指间夹着烟,抬眼看大纱窗外的黑夜,宽阔的天空和远处的城市地平线。
潘刈州走了,他不觉得可惜,只是可惜自己的谋划没能成功。
原本是想要潘刈州命的,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喜欢被人当做一个凭吊遗迹而已。
扪心自问,没有龙梵音,这些人会有分毫喜欢自己吗?
不会有。
钱姨娘就罢了,一个丫鬟,没什么陈年旧账可算。
潘刈州不一样,潘刈州欠了他,要弥补他,想管束他,还不喜欢他。
实在该死。
钱先生硬要插手,不许他违背人伦,中途因为出了温良玉的岔子,也没力气再和钱先生对着干了。
如今潘刈州走了,温良玉回来了,倒有点说不出的惘然。
流云滚动夜幕中,天际晦暗云后微弱光芒透出,第一缕光跃出云层,橘红圆轮升起,漫天粉红与白云。
林弘山站起身喝了一杯茶,明白这事过去了。
他要杀潘刈州,潘刈州明白了,离开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转身走出房间,一拉开门,温良玉正抱手瞧着他,冷冷的双眼:“又抽烟。”
林弘山挟带一身烟味,不顾温良玉的反抗张开双臂抱住他。
温良玉就在他怀里,是温暖的血肉,是他心里仅剩的一点柔软,腰肢细瘦,气味洁净,左侧肋骨下隐隐发痛,疼痛中盛满了温良玉三字。
温良玉皱起眉头,对这个臭烟鬼的不自觉非常不满意,抬起手环绕过林弘山的腰,手掌贴着后背。
哑巴很难过……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感觉到了。
脸颊贴着他脖颈,柔软的肌肤是相同温度:“哑巴,你怎么了。”
他轻声问。
“是想我了吗?”
林弘山侧头,嘴唇贴上他额角,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嘴唇干燥,一触即分后,微哑的声音响起,有些无奈。
“我哪有不想你的时候。”
他太爱温良玉了,这件事他反省过好几次,想给温良玉一点颜色看,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落败,结论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挺喜欢被温良玉骑在脖子上。
哑巴会说话之后,温良玉就长期处在冷不丁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状态,寒气往皮肤跑,热气往心脏涌。
“那……下去吃早餐吧。”温良玉抱着林弘山,有点手足无措。
坐在早餐面前,温良玉问:“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说你把林家产业都交出去了?”
“不算交出去。”林弘山咬了一大口面包。
“你股份没了被撵了下来,还不算?”温良玉不知道他是心有多大,明明是个小心眼。
“股份卖了钱。”有钱就不能算亏。
林弘山抬头,掀眼皮看他:“怕我养不起你?”
温良玉:……
算了,不说了,他懒得管林弘山的事。
林弘山吃完面包擦了擦手:“流动资金和项目也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再次相见了,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