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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子真做出这等事来,又当如何?”谢隽态度冷硬。
较之从前,敛了几分中正温厚,倒是多了几分冷漠疏离。
儿子从来都十分孝顺,自小到大,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在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中,他一直都是榜样般的存在,哪怕在皇上皇后那里,他也是提得上名号的,比起几位皇孙来,也并不差在哪儿。
就算之前为了潘家母女之事他求过长公主,那也是态度温和的,从未如此这般过。
“隽儿,这是你对娘说话的态度吗?”崔氏蹙起眉心,十分生气,也很失望,“就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你竟敢对娘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
谢隽自有其傲气在,清贵矜傲,天之骄子,诸勋贵子弟的榜样。
但这都是在外,外人眼中的谢隽。
在内,谢隽是极为孝顺的。对长辈恭敬,对晚辈温厚有耐心。
和他不熟的人,自以为他是高岭之花,清冷傲然。可相熟的,自然知道他为人谦和有礼,最是好品不过的优良勋贵子弟。
为人正直,行事稳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可就这样的人,今儿竟然对至亲长辈摆脸质问,世子夫人崔氏,自然是接受不了儿子变化如此之大的。
谢隽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但骨子里的矜傲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做不到立即低头认错。他心里是有怨言的,既有怨在,自然不会低头。
“儿子没有对母亲不敬的意思。”谢隽说,“儿子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娶表妹为妻。所以,母亲不必白费心思。”
“晚宴就要开了,儿子不能让诸位长辈独独等儿子一人,儿子告辞。”
说罢,谢隽弯腰抱手行一礼,而后直起腰来,大步走开了。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也算是彻底过去了。而敏卉长公主身子也一日日好转起来,本就不算是大病,又瞧见爱孙后,自然连那点小毛病也都消失殆尽。
谢隽还牵挂着金陵那边的人和事,正要去和祖母道别,却又收到了金陵那边的飞鸽传书。
敦王太妃要回京了,是受了皇后的懿旨召见。而同来的,还有傅家的人。
谢隽不明白傅家的人怎么会和敦王府攀扯上,写信细细盘问了一番。等再得到消息,已经过了正月。
得了详细情报,谢隽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敦王太妃托他带进宫献给皇后娘娘的礼物,乃是出自娆妹之手。他和她自小相识,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有一手那么好的绣技。
她既然已经动身入京,他便也不必再赴金陵。
所以,谢隽书信到金陵,让他的人沿途务必护送娆妹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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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从金陵出发,等车队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份。
傅世安早两年便把生意发展到了京城来,所以,在京城自然也置办有宅院。只不过,京城寸土寸金,傅世安又低调,不会故意彰显自己的身家,故而宅院置办的也不大。
虽不大,却也有三进三出,三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儿,也是绝对够住。
傅世安置办的这座宅院,位于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这一代的街区,住的多是四品以下官员和一些富户,虽离普通百姓居住的街区甚远,但离勋贵们的聚集地也颇远。
潘娆是敦王太妃引荐给皇后的,所以若要入宫,自是要跟随敦王太妃一道入宫。
傅宅离敦王府甚远,一应安置妥当后,傅世安便对妻子说:“明儿一早我送你过去。”
虽说凭她以前的身份出入敦王府不算什么,但眼下毕竟娘家败了。这回再次踏足京城,其实她心中还是很是有些担忧和害怕的。
丈夫能送她去,哪怕只是陪她到敦王府门口,她心里的恐惧也会相对消除很多。
潘娆自然不会拒绝。
“嗯。”她很感激的点头。
如今越是落魄,越是无依无靠,她对他的依赖就越大。似是寻求一些心理上的慰藉般,潘娆主动朝他胸口靠过去,绵软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和他说知心话。
“其实,我真有点怕的。”
这些恐惧不敢和娘说,怕娘担心。所以,也只能和傅公子说了。
傅世安搂着她,下巴抵着她头尖,一手攥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则环住她纤瘦的肩膀,轻轻拍抚着,宽慰道:“有我在,不必怕。”
虽然知道即便有他护着,该来的灾祸也一样不会少。不过,有他这句话,潘娆还是心宽了很多的。
路是自己选的嘛,那就得勇敢走下去。为了父兄,她放弃了留在松阳县过安慰日子的机会,跑来了这鱼龙混杂的京都,自己选的路,又有什么好徘徊的?
有人刁难,实属正常,毕竟从前和她不对付、和崔六好的人很多,但是也有很多和她关系好的啊。不求曾经和她关系好的会在她落魄的时候帮她,但,只要不是人人都落井下石,就是最好的了。
“你也别担心我,我指定没事的。”
潘娆知道凭他如今的身份,最多只能把自己送到敦王府大门口。之后的路,还得她自己走。
怕他因为自己的焦虑而跟着担心,所以,潘娆反而又反过来宽慰他。
傅世安从没有一刻如此刻般渴望过权势。
若他有权有势,她又何故无端平添这些忧愁?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自卑的,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是。
如今既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那么,他自是要有能护得她一世无恙的本事才行。
“明天要起早,今晚早点睡。”傅世安说。
“好。”听了他的话,潘娆从他怀里出来。
自从那日二人真正圆了房后,除了最初的几日傅世安还顾及她受了伤,并没有碰。但之后,等她不再红肿了,自是索要的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