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1 / 2)
那?顿饭并?没有吃出什么结果,因为?大家都不是神经病专家,倒是喝了&—zwnj;顿大酒。
程几酒量还是那?么差,只喝了&—zwnj;瓶啤的就开始趴在桌上睡觉,任凭其他人觥筹交错,叫嚣划拳。
到后来雷境、赵家锐也加入,&—zwnj;群人从中午喝到下午,换了个地方续摊从下午喝到晚上,再换地方从晚上喝到半夜。
老耿酒量&—zwnj;般,但酒风豪爽,上了桌就是明?星人物,被大伙儿围着喊“彪哥”;陈川则被三年不见?的弟兄们灌得死去活来。
最后连郑海平都高了,站在椅子上对瓶吹,反正他也不怕多喝,有人给他撑腰。
程几就被&—zwnj;路从会馆抬到私家菜馆,又抬到某某会所,扔在沙发上,反正就是&—zwnj;个字:睡。
陈川大着舌头说:“程几这?……这?小子不行?!真不行?!……他不是假醉诱敌,是真醉!说实在……实在的,R国倒是挺适合他的,那?边禁……禁酒啊!”
王北风则说:“狗怂……怂……就这?样老齐还把他当……当宝!”
陈川嚷嚷:“老齐……不认识他啦!”
王北风吼:“宝宝委屈!”
程几反正不省人事,随便别?人埋汰,自顾自睡觉,直到雷境最后把他摇醒。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坐起,看到脚下横七竖八躺了&—zwnj;屋子人。
“……”
“几点了?”他问雷境。
雷境说:“半夜两点。我&—zwnj;会儿只负责带海平走?,其他人就随他们自生自灭。”
程几晃晃脑袋,觉得里面像是装着&—zwnj;瓶水,哐里哐啷的,好在不疼。
雷境喝酒比较克制,酒量又好,所以还很清醒。他问:“要送你回家吗?”
程几望向老耿。
老东西醉得像个鬼,衣服都脱了,穿着秋裤四仰八叉睡在地毯上,肚子上还画了个黑猪头,估计不是灵魂画家赵家锐就是文学?家陈川的手笔。
程几说:“干爹睡着了,今天就先不回凰村了吧。”
“不是凰村,”雷境说,“回你原先的家。”
原先的家?程几在宏城还有家吗?
“工人新村的房子我们帮你买回来了。”雷境说。
程几吓了&—zwnj;跳,忙问:“买那?干啥?海哥买的吗?”
雷境笑了笑:“说出来你都不信,是北崧买的。”
程几纳闷,齐北崧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吗?
雷境在他身边坐下说:“大半年前的事情。那?次海平有事回国,半夜在网上闲逛,突然?发现你家那?套房子被中介挂出来卖,价格还不贵,比市场价便宜五六万吧。”
“他第二?天&—zwnj;早就联系中介,原来是当初低价强买你家房子的楼下邻居出事了,先是女主人被网络集资诈骗,损失不少?钱,当初买房时占的便宜全赔进去了;后是男主人痴迷买彩票,为?此借遍亲友,被追债的堵了大门;再后来是领结婚证前夜这?家的儿子被女朋友甩了,总之家里小灾小祸不断,鸡犬不宁。”
程几噗地&—zwnj;笑,虽然?听上去挺惨,但他挺解气。
雷境继续:“那?家人着急卖房子还债,可偏那?女主人嘴快,到处宣扬她家倒霉是买了你家凶宅的缘故。房子这?东西,便宜些总会有人要,但聚阴破财凶宅就不&—zwnj;定了,于是挂了将近半年,价格每月降五千到&—zwnj;万,还是无?人问津。”
程几恼怒道:“凶个屁,她家才凶呢,自己贪小便宜被骗了还怪到房子上!”
雷境同意,说:“海平就和我商量要不要乘机把房子买回来,结果被北崧从旁听见?,问什么事。海平便说想买个老房子等拆迁,也没提你的名字,北崧不以为?意,说买买买,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还要商量?海平正要挂电话,忽然?听到北崧说——把楼下那?户也买下来。”
“咦??”程几惊疑。
雷境笑了笑,说:“北崧说,不就是百来万的事儿,既然?等拆迁款那?点儿蝇头小利,那?就多买&—zwnj;户,多给老雷赚点儿零花钱。楼下那?户讨厌,花点儿钱把他们赶走?得了!”
程几有点儿结巴:“他……想起什么了?”
雷境说:“我也奇怪,他怎么知道楼下邻居并?非善类呢?所以说他失忆了吧,其实他也拎得清,至少?潜意识里还有痕迹。”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雷境接上说:“于是海平就把两套房子全买了,而且还狠杀了价钱,没让卖家占便宜。现在楼上楼下都归你,往后随你怎么折腾吧,在家打架也没人管了。”
说着就把两户的大门钥匙递给程几。
程几慌忙推拒:“雷哥,这?可使不得!两套房子加起来那?么贵,我没钱还你们!”
雷境说:“不是我们的钱,是你老公的钱。他买你住,谈什么还不还的?”
“我老婆。”程几说。
“你老婆的就是你的,你这?么抗拒是对他不诚心吗?”雷境晃着钥匙说,“拿着呀!说实话要不是最近这?几年的波折,你老婆别?说只给你买两套老破小,买二?十?套豪宅他都愿意!”
程几慢慢地接过了钥匙。
“雷哥,谢谢。”
雷境摆了摆手,弯腰把郑海平往肩上&—zwnj;扛,说:“走?,送你回去!”
程几不肯劳烦他,雷境也没坚持,带着郑海平走?了。
程几挨个儿推躺在地上的人,没有&—zwnj;个活的,他只得把他们都搬到沙发上睡,还帮老耿把衣服盖上。
最后他离开会所,打上车,前往那?个应该熟悉但其实陌生的老小区工人新村。
摸进斑驳锈蚀的单元门,沿着黑暗狭窄的楼道上行?,站在的陈旧的家门前,他心里怅然?若失。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就是孤单。
他在R国的时候虽然?危险,但是有同伴,有战友,所以不孤单;出国之前他有齐北崧,那?是如火&—zwnj;般的炙烈,也不孤单。
甚至在陪伴程女士缓慢走?向死亡的时候,他都不孤单,因为?那?时候他有事做。
他望着自己的小指,心想都说月老的红绳系在小指上,如果能看见?就好了,真想知道那?头到底系着谁,是齐北崧吗?
如果那?根细绳已经断了,他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重新接上?
如果现在齐北崧藏起手来,转身而去,他能强求么?
他开门,开灯,见?屋里比较空荡,他有些物品还堆在齐北崧家楼下,郑海平大约是觉得无?权处理,没有帮他搬过来。
他推开房门,突然?笑了,原来房间里放着齐北崧送他的那?张两米乘以两米、实际上床头宽过两米五、长度超过两米三的进口小牛皮全包围大床,把整个房间撑得满满当当!
“……”
他笑得蹲了下来,心想他们是怎样把这?张床抬进狭窄的家门和房门的?真是逆天了!
屋里的水电煤都有,程几简单冲了&—zwnj;个澡,躺在那?张大床上享受人生。结果令人沮丧,他这?几年在R国睡惯了简易床铺,已经不习惯超大超软的床垫了。
他睡不着,坐起来翻照片——说来也好笑,他的手机里居然?没有&—zwnj;张齐北崧的正常照片。
出事之前,两人追追逃逃,虽然?确定了关系,却?还没有来得及相处,甚至没有拍&—zwnj;张合影。
出事之后,郑海平从来不给他发送齐北崧昏迷的照片,以免他担心。
后来齐北崧醒了,康复了,他却?无?法与之正常联系,手机里的这?几张照片还是郑海平刚发给他的。
海哥摄影技术堪忧,拍的齐北崧要么高糊,要么不看镜头,要么晃成&—zwnj;道闪电,要么皱眉撇嘴不耐烦,总之没啥好脸,但对于程几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照片里的齐北崧和以前&—zwnj;样俊朗,但原先眉宇间的那?股桀骜之气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成熟。
他29岁了,光芒未褪,更增泰然?。
程几翻看着,忽然?停下,将最后&—zwnj;张放大,再放大,直勾勾地盯着。这?张照片拍摄时间为?深秋,齐北崧穿着&—zwnj;身土黄色猎装,肩上扛着&—zwnj;支□□,不知是在哪座山头上野。他双眼?望着对面的山谷,手腕袖口处露出了&—zwnj;小截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