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爱宕山-其二(1 / 2)
“先跟你说清楚,不要自作多情。”
禅院直哉板着脸,双手抱臂走在你前面。
“来找你只是为了把事情查清楚。那群老不死的胆敢背着我图谋不轨,简直没把家主放在眼里……等我弄清楚了,婚照旧会退,所以别给我心存妄想。像你这种满口谎话爱慕虚荣的女人休想踏进禅院家——你往哪走?”
你站在路口,看向顾自往前走了十来米才发现你没跟上去的禅院直哉暗自好笑。
“去爱宕山的话,这里右转是打车点。”你指向右侧,“不如我们在这分开?”
爱慕虚荣又爱撒谎的女人偶尔也有重要的事要做,就让家主大人慢慢调查吧。
你作势要走。禅院直哉迟疑了数秒还是跟了上来,脸色忿忿还带着一丝不甘。
“……别想跑。问题出在上川家,最该调查的就是你。”
啊,果然是离家出走。
不过你都懂:堂堂一家之主,自然是想解除婚约就离家出走。
跟就跟吧,你巴不得被他跟着:本以为想再接近直哉非得费尽心思,结果这家伙自己要跑到你面前,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两个实习生将你的行李塞进后备箱,你和禅院直哉一左一右坐进后座。
像这样共乘一辆车的情况在过去其实很少发生:哪怕是约会,禅院直哉也不乐意屈尊降贵来接你,又接受不来你去接他。不管何时你们都是各走各的,两辆车来,两辆车去。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你撑着下巴假装看风景,实则偷偷从玻璃反光里打量着他。
你那拒绝承认婚约的未婚夫半阖着眼,不知是在思索还是闭目养神,唯有紧抿的双唇透露出并不愉快的心情。
禅院直哉的眉眼其实带着与生俱来的狡黠,眼角尖细,眼尾夸张地上挑,矜贵的少爷性子又格外唬人,乍一相处十足的不好相与——实则是脸比本人更精明的类型。
“心情不好吗,直哉?”
“不可能会好吧。”他神色冷淡,显然懒得搭理你。
你有些不习惯此时的沉默。以往你们的相处总是一方喋喋不休、另一方心口不一的模式:他在那说些几百年前的不中听的屁话,你耐着性子边走神边违心附和。忽然间地那张口无遮拦的嘴闭上了,你反而觉得安静到压抑。
禅院直哉呢?他也会觉得不习惯吗?
你忆起几分钟前:当他自说自话地走在你前方时,是否仍以为你会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是否有那么一瞬,脑中仍在构想一个羞涩地、小心翼翼地期待能挽起他的手臂的上川名喜多?
说点什么吧,你想。
“直哉没有去过京都咒高就读吧?”
倒也不需要他回应,问这个问题你本就知道答案。
“一直在族学中学习生活,身边的人也都是同族的旁系子弟。庶出的孩子们没办法和直哉好好相处吧?能和你说上话的恐怕也是些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之人……”
“那些低贱的家伙当然只配讨好我。”他接过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所以啊——离家出走之后,居然来投靠刚翻脸的未婚妻,你果然没有朋友吧。”
他猛地转头,终于拿正眼瞧你,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瞪得犹如菱角。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他咬牙道,“上川,你是不是得意忘形过头了?”
“这不是被您一杯茶浇得原形毕露嘛。”你慢慢回眸,挑着眼,抿着嘴,笑啊笑地勾他,“我想今后必定得要痛改前非,用最真诚的一面来对待直哉大人。”
“我知道错啦。真是对不起,直哉大人。”
他的眼睛于是又一点点放松下来,片刻后转开脸,再度不言不语、不肯看你。
你借机挪过去紧挨着他,像过去那样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摆。
短暂的安静。
“……你去爱宕山做什么?”
他问得随意——你当然明白这就是在给你台阶。
“去找伏黑惠。”你故意道。
他当即垮下脸抽走了手臂。
你强硬地将他的手臂扯回来拽进怀里,太过用力以至于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胸口。
你倒是无所谓,但这家伙的身体相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你装作无事发生:“惠也算是我在咒高的后辈,虽然隔了好几届。最近有件很想得到的咒具,必须去找他帮忙才行。”
禅院直哉明显想到别处去了。“留人过夜又借着前辈的身份接近……明知道对方是比你年轻的男人,简直不知检点……”
“咒具是送给你的。”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这一次倒是和平了许多。
天色阴沉,满山古树葱茏荫翳,此刻只觉沉重而压抑。半山处几条山道蜿蜒,被高低参差的林木遮掩得若隐若现。相隔得太远,再多的你也看不清,只好拍下几张照片发到了昨日的交流群里,希望伏黑惠看到后能意识到你也在山脚。
他的账号没有出现,好友申请也依然没有通过。你心中惴惴不安,总有些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