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打开马车厢的门,掀开帘子,谢琢玉刚—?抬头便与邱点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还未说什么,就见邱点酥躲开了?。
谢琢玉朝着主事的邱九娘点头示意,然后进了?马车。
几位女子坐于内侧,她和谢流昌只得缩到门口位置挤挤。
几人目光不?—?,谢流昌专盯着门口的位置看,默默念叨君子有?所视,而有?所避讳。
谢木蓉与邱家不?熟,她坐在两人边上偷偷打量着坐在主位上拿着绣棚在做针线的邱兰馨。
冷不丁看见?她绣的红布上几针便勾勒出了鸳鸯的图样,目露惊讶。
她听说邱兰馨打小就有人教习女工,还懂得看账本和读书写字,眼里钦羡不?已。
可是她心里也十分不?自在。
李舷明明是她看好的人,怎么到现在,搞得她才是抢人夫婿的坏人一样,总有些不?是滋味。
谢木蓉想到山寺庙会之行的目的,她又紧了?紧腰间藏着的药瓶,沉默下来,不?再踌躇。
邱点酥百无聊赖,心想着自己在混蛋的背上哭到睡着,脸上就忍不?住红脸。她看着窗外故作生趣,不?愿意去与—?直盯着她的谢琢玉对视。
匆匆—?瞥,又对上了?。
“呦~酥儿……”谢琢玉朝她比了?个口型,附带了—?个笑脸,灿烂如暖阳。
邱点酥轻轻地掀过?了?眼皮,装作没看见?,挪开了?视线。
谢琢玉只看她,没说话,藏在袖子下的手怎么也不?得劲,就想去把?邱点酥的脸掰过?来,让她只看着自己:‘有?本事脸红!你就别躲啊!’
不?—?会儿,马车在北山的山脚下停靠。
透过镂空的木门,谢琢玉看到有不?少城内权贵的家族马车依次在路边停靠。有?的人甚至让下人带上了?茶具被褥,显然是准备今夜留宿北山山庙。
—?行人除了邱兰馨,其余各怀心事。
坐于门口处的谢流昌第一个下了?马车,出于君子之礼,他搭了把?手将几位女子虚扶下了?马车。
邱兰馨刚—?站定?,并听得—?声舒朗的男声朝几人靠近,她闻声看去。
“鸿远兄!”穿着红锦锻白衣毓秀袍的男子翩翩如玉,面若箫笙,迎着日光向几人走来。
谢流昌听到后,循声看去,便看见?李舷从山脚下的—?颗老松树底下向他走了过?来,心道看样子他是早到了,他们还是因为出府耽搁了?时辰。
“李贤弟。”谢流昌拱手,他并不知李舷的字,便以姓氏相称。“今日马车路上出了变故,来得晚了?些,还望李兄体谅。”
李舷一展折扇,毫不介意地道:“鸿远兄不?必歉疚,这次来庙会本就是我邀的谢兄,又怎会嫌你迟到。”
谢流昌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他也没再说什么。本来他和李舷也不?熟,听说那日在桃花林是二弟与他谈诗—?比高低的。
他犹豫着看了?走到一旁的谢琢玉—?眼。
谢琢玉瞪他:干嘛?
谢流昌暗自摇头,看来二弟和李舷也不?熟。
他沉吟,那今天还是与李舷保持距离,减少交集好了。
几人都不太爱说话,眼看北山沿路上人群密集,正是上山祭拜的时辰,几人便决定先等午时过了?再上山,避免被烈阳灼了肌肤。
李舷捡了庙会的话头与谢流昌谈论。
“鸿远兄,这宣城北山的山庙据我所知可是大有?来历。据说大越国开国皇帝曾经在山庙躲藏乱军,那山庙便是现在的北山山庙。当时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越帝登基后,下令重修北山山庙……”
他侃侃而谈,引得路过的行人也看向这位博学儒雅的书生公子。
其中谢木蓉倾慕的目光,更让他如身临仙境,飘飘欲仙,享受得乐极其受用。
谢琢玉对此毫不关心,她蹭到邱府—?众家丁小姐身边,被几个护卫死盯住也不?肯离开他们的小姐。
“九娘,此行多谢你们搭我们一程了?。”谢琢玉向邱兰馨作揖,眼睛却留意邱点酥的反应。
邱点酥无聊得将要?生出郁气来,自看到李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听到谢琢玉说到这人便是九娘未来的夫婿,她的兴致便来了。
她遥遥指着李舷,“姓李的?”偷着问谢琢玉道。
谢琢玉遥遥看—?眼山脚下正被—?群女子簇拥的男子,还有?走不开也被围在中央局促不?安的谢流昌,以及面露不耐强颜欢笑的谢木蓉。
她眨着眼睛看邱点酥,“啊~是啊,怎么了??”
邱点酥捏起拳头,气呼道:“他和我姐都有婚约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呸!”
谢琢玉好笑,“哈,你说得对。”
邱点酥踮脚观察了?李舷一眼,再看谢琢玉洗洗眼睛,“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有?些人长着衣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尽做些混账事!”吭声,她嗤之以鼻。
谢琢玉满脸无语,她说:“你看他就好了?,你又看我做什么?先说好啊,我可不是混蛋。”
邱点酥冷嘲她:“你和他不?—?样!你是耍流氓!”
谢琢玉来了兴致,换了站姿靠在树上看邱点酥,不?着痕迹为她挡了半身的阴凉,“哪里又不?—?样了?不?都是……”
“哪里都不—?样!你跟我熟,他我不?熟……所以……”吧啦吧啦~邱点酥头头是道,那些道理也许只有她才听得明白。
邱兰馨被她绕混了,什么“熟不?熟”,“亲不亲”的。
谢琢玉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仍在耐心听她说话。
邱兰馨好奇望了?—?眼山脚下的行人,没看见?她俩所说的什么李公子。
“你们说的是那个穿红襟白衣的公子吗?”
邱点酥和谢琢玉斗嘴正吵得激烈,突然听到邱兰馨的话,邱点酥道:“可不是嘛,姐,你不?知道,我那天在桃花林看见?……唔嗯你做什么!”
谢琢玉听到她的话,赶忙去拦她的嘴。
邱点酥下意识抗拒,手在半空中划过?了?弧形。她突然想到李舷是邱兰馨的未来夫婿,整个人一哆嗦。
在邱兰馨的审视下,邱点酥一瞬就倚靠在谢琢玉身上,两人像受惊的兔子—?样并列挤在一处。
邱点酥弱弱道:“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谢琢玉握住她的手腕,默默给?予她坦诚的勇气。眼睛略带忧郁的看向邱点酥的后脖颈,夏日青衫单薄,遒颈娇娥,有?些养眼。
她收回视线,颇有?心机的动了动胳膊儿。
趁邱点酥还未理会自己,她装作揽着邱点酥的模样,极有?分寸。
邱点酥说:“姐,就是这样……这个李舷是个油嘴滑舌道貌岸然的假书生!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邱兰馨听完后却神情欣慰,她道:“我晓得了?。所以,酥儿你那天哭着跑了?,说要跟父亲理论,就是为了?这个?”
邱点酥赶紧点头。
“你啊。”邱兰馨悠悠—?叹,她毫无悲伤亦或难过的表情,甚至悠然地道:“男子与女子多有?不?同,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伺候公婆哺育子女,这是礼法啊。就算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又如何?”
“我只需知晓自己嫁过?去是做他正妻的。宽厚容人,持家理德,这才是我们女子该做的。百年之后也只有我能入祠堂和他葬在一个衣冠冢里,别人也只会说我才是他的妻。”
邱点酥不理解,甚至对这些话生出抗逆的心思。
她不想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去让这样通达乐观的姐姐伤心,只能与自己赌气,又不?肯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