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 / 2)
萧灼有些不明所以,起身走了过去。二夫人拉过萧灼的手,朝着面前的几位夫人道:“这是咱们家正房三姑娘,儿时身子弱,不曾出过门,如今已然调理的大好了。侯爷特意吩咐我带灼儿多认认人,小姑娘家,还是得多结识些同龄孩子,多在一处玩玩才好。”
这些官员夫人都是惯常会说场面话的人,一位夫人只看了萧灼一眼便笑着赞叹道:“早听说安阳侯府内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嫡三小姐了,今日一见果真是花儿似的叫人怜爱,怨不得贵府这么宝贝娇养着长大了。咱们家妍儿刚好与三小姐一般大,若是能常走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他几位夫人听了也是纷纷附和,个别看不惯二夫人一个侧室装正的派头的人,也会借着萧灼嫡出身份而扯到离世的大夫人身上,明里暗里的隔应二夫人,二夫人的脸色也是丝毫不变,真应和了府中人对她温柔大度的评价。
萧灼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夫人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恨自己以前没有看出来。不止是自己深居府中的缘故,更是因为自己太傻,被这些表面的好蒙蔽了双眼,连这转个弯都能想明白的事都没看清。若不是那个梦,恐怕她还会单纯的认为二夫人是在为她着想,傻乎乎的往人的套子里钻呢。
想到这个预言般的梦,萧灼抬手,轻轻握住了娘亲留给自己的玉佛。说不定这其实是娘亲在天有灵,在给自己指示呢。
维持着假笑随着二夫人走了一圈,萧灼一位夫人的脸都没记住,面热心冷地回了自己的位子。
赵攸宁依然悠闲地磕着瓜子,可是眼神却时刻注意着萧灼那边的动静。
赵攸宁起初也只是想找个人带她来花厅,主动结识萧灼一半是因为萧灼与萧妩孟余欢她们逛园子的时候她偶然看到了,并且觉着这位三姑娘似乎也不大喜欢孟余欢,另一个原因便是她改不掉的“美人不坏”的理论。别的不说,萧灼的容貌是真的好看,特别是对她来说,多看一眼都是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过这两点也只是表面,真正让赵攸宁想真心认下这个朋友的,还是方才自己给萧灼递糕点时,萧灼那个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可爱的直晃人眼睛。
赵家虽然比不上侯府地位尊贵,可也是三代忠良,她的父亲赵太史还是皇上的恩师,颇受礼待,所以她在这京城贵女圈还算吃得开。但是她真心想交的朋友却没几个,原因无他,因为这些小姐们,都假的很,习惯戴着面具示人,时间久了就脱不下来了。
她自己随性,自然不喜欢这样的人。平时就是保持着一个不得罪也不亲近的距离。
如今这位萧三小姐倒是让她觉得与她人不同,大家风范一样不缺,但是天真生动的小表情却总是会从各个地方不经意地露出来,具体的赵攸宁也不大能形容的出来,总之就是很合拍。
既然真心想交这个朋友,赵攸宁自然对萧灼多关心了些。
看着二夫人和萧妩那在她眼里假的要死的笑容,赵攸宁翻了个白眼。
等到萧灼坐回了位子上,赵攸宁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萧灼的小臂。
萧灼偏头看去,却见赵攸宁一手扶着额头,朝着萧灼眨了眨眼睛,萧灼还没反应过来,赵攸宁已经起身,随后又似晕眩般晃悠着倒下,一起一座间带动了桌椅摩擦到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席间声音本就不大,这一声穿透力挺强,众人一时都安静下来,转头往这边看来。
“三姑娘,我头有些疼,可有地方让我稍作休息?”赵攸宁虚弱道,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已经足够清晰。
萧灼早在赵攸宁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条件反射般上去扶住,听到赵攸宁的话,萧灼愣了愣,随即接触到赵攸宁的目光,脑中忽然反应了过来。
萧灼扶着赵攸宁起身,对身后的惜言惜墨道:“惜言惜墨,去瞧瞧西厢房可是空的。”
声音不大,却稳重清透,落地有声。
连坐在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孟余欢都没忍住微微偏头看了过来。
萧灼没注意这些,待惜言领命出去,萧灼转向周围众人,微微一礼道:“赵小姐身子不适,我先送她去厢房休息,失陪一下,众位夫人小姐自便即可。”
随后转向同样看着她的二夫人和萧妩,淡淡道:“灼儿先陪赵小姐安置一下,这里就劳烦二夫人,二姐姐了。”
简单两句话,却将主人的风度气势展露无疑,尤其是后面那句微微加重的“二夫人”,让众人猛地记起了萧灼的身份。
她才是安阳侯府货真价实的唯一的嫡出小姐。
虽然二夫人如今有着管家之权,可是说的再好听,也还是妾室,萧妩也始终是庶出,众人后知后觉方才这母女一副主人架势,实在是不妥。
场面一时寂静,直到萧灼扶着赵攸宁稳步出了花厅走远了些,才陆续有几位夫人轻咳几声慢慢捡起了话头。
二夫人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极力压下面上的尴尬,道:“天气虽是已经回暖,早晚终究还是有些凉意,也怪我,赵小姐穿的单薄,我也该提醒赵小姐多添件衣服才是。”说着就近吩咐了个丫头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话虽得当,却终究有些乱了阵脚,没了方才的流畅自然。
站在她近处的是林督察使的夫人和梁将军的夫人,两人都是大家出身。方才与二夫人搭话也是知道二夫人如今在府中掌事,多少有些被这架子唬住,如今一看不过是表面而已,顿时失了些兴致,甚至都有些心不在焉。
二夫人心下气愤,却也不能表现,将两位夫人引回了座位,继续若无其事地与其他夫人客套。
唯有一直跟在她身侧的萧妩,看着萧灼离去的方向,差点咬碎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