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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周根位于京都郊外的坟地时,已经是巳时过半了。
日头打在头顶,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秦云柔见天气晴好,便抬手摘了帷帽,任由暖阳打在她娇嫩的双颊上,觉得?温暖舒适。
周茂喊了仵作和郊外庄子上的七八个农家汉,虽然刨坟这种事情,不太吉利,但?是李云深出手阔绰,看在一两银子的面子上,七八个身高体重的农家汉拿着土铲使足了力气,不到三刻钟的功夫,里头的黑木棺就给抬了出来。
李云深递了一方帕子过来,让秦云柔捂住口鼻。
开棺验尸,仵作走上前去。
秦云柔捂着?口鼻,也想上前,被李云深抬手止住了:“你?干嘛?”
“我?……奴婢也想上前瞧瞧。”秦云柔眼中染着?光,这是憧憬的光,李云深不忍心拒绝,便抬手给她戴上帷帽,又喊周茂去旁边的农家借些醋来。
周茂应下,便去借醋。
等周茂借到醋回来的时候,秦云柔也刚好同仵作一道看完了周根的尸首。
“尸体腐败的太厉害了。”仵作道:“不过,露出来的喉骨是发黑的,加上他?手指骨旁剥落下来的指甲都有爪痕,该是被人先下了毒,但?是一时没有毒死,又被人蒙住口鼻,活活闷死,在挣扎的时候,便伤到了十个手指的指甲,令甲片呈现不规则的抓痕。”
仵作把收集来的指甲装在木托子上,递上来给李云深看。
李云深取了一把小镊子,低着头细细翻看一圈,点头道:“指甲片带回大理寺去,至于周根的尸首。”
李云深说着?去看周海:“还是让你?兄长入土为安罢。”
“谢大人。”周海道,他?长得矮小精瘦,眼睛却很有神,他?对李云深道:“大人,既然我哥哥是被害死的,可查得出凶手?”
“凶手的话?……”李云深看着?周海,缓缓道:“应该是已经被杀了。”
“被杀了?”周海露出疑惑。
秦云柔观察着?周海的疑惑,不像是伪装的,再?加上案发的时候他?人在蜀地,有沿途的路引作证,这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洗脱了他?的嫌疑。
李云深没有回答周海的问题,而?是转头让周茂拿了醋过来,用火盆子蒸醋,蒸出带酸味的雾气来,又喊了秦云柔过去,让她从火盆子跨过去,又沿着火盆子走上三圈。
“大人这是做甚?”秦云柔沿着火盆子走了三圈,问道。
“熏一熏衣物,除味去晦。”李云深说罢,这才重新看回周海:“你?兄长死于非命,本官会给你?一个公道,现在,先让你哥哥的尸首重回棺木,入土为安罢。”
“好。”周海回道。
确认了周根的死因后,李云深牵着秦云柔往马车走。
周海自己回裁缝店。
在转身的时候,秦云柔又看了周海一眼,他?的背影同他?的正面一样,身量瘦小,不像是能同时擒杀冯虎和薛梅的样子。
待进?到马车里,秦云柔从绣花荷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竹简,搁在小案几上,翻了几遍后,又叹息着用素白的小手支起雪白秀气的下颚。
“叹什么气?”李云深用食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头,含笑问道。
“这个周海,原本是最大的嫌疑人,可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身高体型也同奴婢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秦云柔还是叹息,她叹气的样子也很美。
李云深却捏住她的鼻头笑话?道:“你?叹气的样子好丑,比你?哭起来的样子还丑,当真是个丑丫头!本官英俊高大,才华横溢,风流潇洒,如何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丑丫头呢?”
“大人要夸自个儿便夸好了,如何要故意贬低着?奴婢去衬托大人呢?”秦云柔委屈道。
“本官就是要告诉你?,本官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莫要不珍惜!”李云深道。
秦云柔努努嘴,她不想同他?谈这个的,她只想知道……
“对了,大人,你?昨日不是说让刘浩大人领着?大理寺的人去打探豆腐铺的街坊四邻,寻出冯虎和薛梅是不是早前就认识,甚至已经偷.情的证据吗?”秦云柔同他?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从秦云柔的小嘴里吐出偷.情两个字,让李云深听得分外舒服,甚至,还有些不能明说的遐想。
李云深对上秦云柔清凌凌的眸子,想着自己每月只有五次……这月还剩下四次的机会,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整了整衣冠,转头对外面驾车的周茂道:“回大理寺去,看看刘浩那队人回来没有?”
“是,主子。”周茂回他?。
马车调转了个方向,这便朝着?京都以北的大理寺而去。
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刘浩带出去走访街坊四邻的那队人马尚未回来。
李云深便同秦云柔说:“本官置办的别苑就在大理寺旁边,平日里本官就歇在别苑处,也方便办公,苑里有小厨房,有厨子,杂役,奴仆一干人等,今日你便同本官一道,去别苑用午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