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晋江独发(2 / 2)
今时,沈家有权有势,被她奉为救命稻草。
他朝,一有风吹草动,她也能成为别人的匕首。
武安侯越看越觉得碍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吩咐道:“把这贱人拉下去,杖毙。”
当着他的面都敢耍些心眼儿,还真是目中无人,仗着那点儿子狐媚今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宝婵吓得浑身发抖,小手抓在沈子晋的腰腹,把衣服揪在一起。
沈子晋翻身起来,和她相互扶持,把人拦在身后:“不能打!”
武安侯哼笑:“府里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勾勾手,示意一旁的家丁把人拖下去。
沈子晋额头拧起,高高的拢了眉峰,左右躲闪的要护宝婵。
他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早该想到老爷子会在芙蓉苑等他,就该带着宝婵随便找个厢房,再不济去母亲那边也好,只要不撞在枪口,谁也不会注意到宝婵一个小丫鬟身上。
他恨不得把这辈子念过书的能耐都使上,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火光石电间,上来拖人的奴仆就把他反手按住。
没了他的庇护,娇怯怯的宝婵就跟没了母鸡保护的小鸡仔,被人提了脖领子,扯着就往外面拉。
“住手!”沈子晋挣扎着去拉,手指摸到了她的一角,稍纵即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身旁错过。
沈子晋再顾不得旁的,顿足捶胸:“她怀孕了!孩子没了,看你们谁担待的起这个责任!”
武安侯也被吓得一愣,不信的上前又问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目光落在宝婵的肚子上,反复打量了几遍,招手唤人,让去外面请个专善妇科的大夫。
芙蓉苑不大,东厢门前的一出好戏,还没落幕,就有人陆陆续续传话,原模原样的学到了常娆跟前。
刚刚她做潸然泪下,倒不是在屋里抹泪,而是穿过后堂,径自绕进了书房,查算上一季的铺面账本。
林掌事是常娆的心腹,说话自然便宜,听到宝婵刻意出头,也知道是小姐的主意,随口问了句:“这个时候教她出头,万一折了,旁的不说,倒是可惜了咱们家那大几千两银子。”
宝婵可不便宜。
小姐定亲后,专门跑了一趟广陵,从僭越轩花了八千里银子买下,吴妈妈调|教出来的姑娘,可是瘦马圈子里一等一的好手,勾魂夺魄,银子到了,是个女人也要掉进她的温柔乡里去。
更何况,小姐大义,不光给她赎身脱去贱籍,又把她兄弟老娘也一起接到了平江府,供她弟弟念书,赏她老娘一口饱饭。
宝婵若是才这么几式就被人抹去,也忒对不起花在她身上的银子了。
常娆将手边的算盘拨弄两下,劈啪作响,核对好了账上的数目,才得空抬头:“你小瞧她了。”
琉璃顺势,递了新沏的热茶,她接在手里,浅尝一口,点头称赞:“晋宁的好茶,还得吃这陈年老树的才好,开春送来的新茶,我可不爱,你们自拿去分吃,包上一些,让林掌事也回家。”
琉璃点头应下,起身自去。
常娆接着刚才的话道:“术业有专攻,吴妈妈教出来的姑娘,还没有不成气候的呢。再说了,一分价钱一分货,那小姑娘手段了得,可不是只有你瞧见的那点儿东西。”
林掌事想到在清晖园的时候,武安侯对宝婵的态度,“小姐说的是,但只怕武安侯那儿咬的坚定,小世子本事都使在了床上,回头,未必斗得过他老子。”
常娆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声,茶水喷在面前的账上,林掌事连忙过来搭把手。
常娆把茶水放下,笑着道:“你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沈子晋也不是一直都傻。”她拿帕子沾了沾唇边,想到一个好的证明,“比如看透了我的盘算,天天叫嚣着不让我得逞呢!”
阖府上下,就这么一个明白人。
好可惜,沈子晋糊涂小半辈子,生平头一次犯了聪明,却没人相信。
琉璃包好茶叶过来,放在门口的小几上,憋着嘴上前,犟着鼻子插了一言:“咱们只要他们一个虚名罢了,沈家可是喂不熟的狗,谁不知道他们家破落,送了中馈钥匙过来,保不齐算计着怎么让小姐拿银子填补呢!”
常娆和林管事相视一目,都不说话,却各自心领神会的抿嘴发笑。
中馈填补还是小事,沈家惦记的,可是外面账上的大头,把她们常家两条海船卖了,都补不上他们家的窟窿。
各有所图,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