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绣球(1 / 2)
岁初晓不是想吐,是真的吐了。
她趴在马桶上,吐到脸色通红。
孟梁观蹲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
等?她吐完要站起来,才发觉脚软得迈不开。
他想要抱她去?医院,却被推开了。
然后她就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往床上一歪,再也不想起来了。
孟梁观很受伤,在听司马汇报了岁初晓有可能来找他之后,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抽烟,中午吃完饭刷了牙齿,打球的时候还嚼了一包口香糖,不知?道怎么就恶心到了她。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岁初晓却把?他一推,把?脸扭向?了一边。
男人山一样站在床边,看着她,“真就这?么讨厌我了?”
岁初晓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是你身上的药水。”
孕妇的嗅觉都是不讲道理的,前段时间,她特别讨厌一款蜂蜜的气味。
别说闻到了,就是一想起来,就会禁不住地想吐。
而那款蜂蜜,却是她以前最?喜欢喝的、有微苦的薄荷香、喝起来特别上瘾的椴树蜜。
这?段时间她终于好了一点,味觉不再那么刁钻敏感?。
没想到今天又在李大夫给孟梁观抹的药水上栽了坑。
孟梁观听岁初晓说完,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药水味,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当洗手间的淋水声?响起来时,岁初晓才发觉不好。
这?个疯子?,作死啊!
李大夫刚才还叮嘱伤口不能沾水的。
等?她爬起来冲进洗手间,已经晚了,孟梁观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岁初晓气到不行,伸手拧住水龙头,冲他喊着,“您是千金之躯,真要伤口发了炎,就是把?我这?平安居卖了也赔不起!”
男人眼眸漆黑,无数水珠从他的额前滑下来,聚在他的下颌,然后滑过喉结,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他湿淋淋地看着她,眼眸黑得深不见底。
岁初晓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危险的信息,她转身要跑,孟梁观却把?她往身前一拉,低头就吻住了她。
他的吻霸道凌厉,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岁初晓整个人被笼罩在那种熟悉的薄荷的凉香里,密不透风。
她不想就这?么被憋死,攒起最?后一点力气用牙齿往他舌头上一磕,趁他放松,把?他一推,抬手就打了过去?。
孟梁观早有防备,不等?那一巴掌打过来,就把?她的手腕一握再一拉,伸手拔掉了她脑后的发簪。
发簪落在地上,叮铃作响,她光滑顺泽的头发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孟梁观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掌住她的后脑,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哑着声?音说:“不准你恶心我。”
岁初晓:不是我,我不是,是宝宝。
就因为yue了那一下,岁初晓不得不陪着这?个疯子?再去?医院处理伤口。
从平安居走到到桃隐渡,几百米的路,岁初晓一直都没搭理那个懒懒洋洋、自?信到狂妄的、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到了河边,孟梁观先上了船,等?岁初晓敛起裤摆,小心翼翼地刚要迈步,他向?她伸出手去?。
岁初晓却装作没看见,没有去?牵。
孟梁观看她一眼,就故意把?船帮一踩。
船体晃动?起来,岁初晓脚下不稳,身子?一晃,下意识就叫了一声?“孟梁观”。
男人满意地勾了一下唇角,伸手勒住她的腰,单臂就给提了过去?。
提过去?了却还不肯松手,在那方小小的船篷里,他趁机在她脖颈间一闻,“怎么不用我给你的香水了?”
岁初晓推不动?他,咬牙道:“不喜欢,都扔掉了。”
男人闭着眼睛闻她的发丝香,“那我明天让人再给你把?新款送过来。”
听听这?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
都说了不喜欢,还让人送。
不过这?个人也是奇怪,那么多高?级的香氛不爱,偏偏喜欢这?么俗气的茉莉。
岁初晓推开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茉莉?”
为什么喜欢茉莉?
这?个问题把?孟梁观给问住了。
他看她一眼,伸手就去?拿烟盒,刚倒出一颗,看一下她的脸色,只好又装回去?。
“为什么喜欢茉莉呢?”
他低喃着,把?头靠在船篷上,闭上眼睛听着外面船桨划动?水流的刷刷声?,思绪就又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山洞里。
那一天,雪很大,风也很冷,女孩的身体却温暖又柔软。
淡淡的体香伴着那一丝幽幽的茉莉香,像是无边暗夜之中的一团光,把?他即将荡出体外的最?后一缕魂魄温柔而又固执地囿于那一小团馨香温暖之中。
那一年,孟梁观掉落山崖,摔伤了头。
关于落崖前和在山崖下面的那些?记忆,除了满世界的雪和风,就只有这?一缕茉莉香是清晰的。
对他来说,把?他从濒死之界拉回来的那点馨香,是他平生记忆之中为数不多的至美时刻。
平时烦了累了怒了,只要忆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小手软软地拂过他的心头,安抚下他所有的毛糙。
他也曾经把?这?种感?觉说给林明穗听,想找到她当时用的那款香水。
可惜的是,她也受到了惊吓,对于那天自?己到底用了哪款香水,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对此,他很是烦恼。
因为那种香味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之中,他很害怕有一天,那缕缥缈脆弱的记忆会突然被某样更加强烈的气味所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