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南书房(1 / 2)
周承弋被喊醒的时候,寝殿里还点着烛火,摇曳的将他的影子拉长打在墙上,他抱着被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任人施为,好一会儿才醒了神。
周承弋慢吞吞的放开被子起来穿衣,低头的瞬间几缕乱翘的头发缠缠绕绕簇拥着那张因为手指笨拙的几次扣不上盘扣而较劲,无意识鼓起的脸。
凛冬将用好的洗漱用品端走,长夏忍住笑上前想要接手,却被主子侧了侧身无声的拒绝。
还没完全睡醒的周承弋和盘扣杠上了,最终取得了胜利,眼中忍不住露出得意。
那双澄澈的眼睛仿佛在说:看吧,我厉害吧。
长夏即便已经见惯不惯,也还是被击中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了一些,好险没有笑出声来。
“殿下真厉害。”他夸道,拿着腰带给他系好,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周承弋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铜镜前坐了好一会儿了,羞耻的记忆尽数涌上心头,幸亏面前的是照不太清具体神情的铜镜,若是换成现代的镜子,周承弋能社死当场。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什么时辰了?”
长夏手一顿,很稳的给他束上玉冠,小声答道,“回禀殿下,再有两刻钟便是卯时了。”
卯时,即早上五点,一刻钟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难怪殿里蜡烛都没吹。
周承弋战术后仰,当场露出经典的“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包,“怎么这么早?”
排除写文的时候,这是他穿越后起的最早的一回了。
“殿下,祝公公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长夏却是如是道。
“祝春福?”周承弋疑惑,“他来干什么?”
长夏:“殿下忘了,南书房的今儿个正式开课了。”
周承弋:“……”他还真忘了。
从祭天大典之后,周承爻因为每天要去太学报道,上次来东宫都是好几天之前了,周承弋沉迷写文,盗梦篇后半段加酒半仙,然后又是构思新文,他不亦乐乎,早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然而他不记得,他便宜爹却记得,还特意遣来祝春福。
周承弋在心里头骂骂咧咧,不怎么情愿的出了寝宫,果然见那老太监在门口候着,满脸褶子笑成大菊花,“老奴给殿下请安,殿下可都收拾好了?”
“走吧。”周承弋心情不美丽,态度也淡淡的,只微微颔首。
“是。”祝春福询问的看了眼长夏,后者摇了摇头跟在周承弋身后。
祝春福面上依旧堆着笑的也跟上去,心里头却满是疑惑:这位殿下被禁足之时还和气的很,终于快熬到头了怎么反而不愿意了?
朝臣们还以为废太子处境艰难,正是近来两大事情都不见陛下多搭理,尤其是淳庄太后葬礼朝臣们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见废太子,更是深以为然。
除了以闵家、裴家为首的嫡系官员外,多数曾经摇摆的都已经转投五皇子门下。
然而只有他们这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人却很清楚,陛下对东宫的关注不减反增。
那位近来深觉精力不济对储君之位真正上心了,然而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令那位有了芥蒂,心已经逐渐往这位身上偏了,连带着对和亲王都关注良多。
如今陛下不仅松了口,还特许这位去南书房教书,其中想法耐人寻味。
待此番事情彻底平息,钟离元帅班师回朝,这位怕是再无掣肘。
早在羽林军和内侍监内部悄然大清洗的时候,十二监叫得上名头的太监就紧了风声一直观望着,尤其见王总管连养子都派去了,更是不敢再随意欺辱——不然东宫始终一副静好的模样,长夏又从哪里探听那么多八卦消息。
都说宫里的“阉狗”惯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可大多数都只是为了活看主子脸色办事罢了。
祝春福心中所想瞬息万变,面上不见分毫。
周承弋打着哈欠跨进南书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结果就听里头朗朗书声。
他不可思议的悄然凑到后门看了一眼,十张席位尽数坐满了,除了一个最边上黑皮肤的少年竖起书趴在桌上睡得流口水外,其他人包括一口一个“小爷”的徐瑞,都很乖觉的在早读。
周承弋问:“他们都来多久了?”
祝春福还没明白,长夏已然介绍起南书房的上课时间:“寅时早读,卯时正式上课,午时课罢,之后便是学习骑射武艺,自未时始酉时终。”
翻译一下便是:凌晨三点起来早读,五点到十二点是上午的文课,武课从下午一点开始,晚上七点放学。
周承弋光听着都瞠目结舌,没忍住问了句:“我若没记错的话,南书房只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吧?”说是十五岁,古代是算虚岁的,从一算起逢新年长一岁,也就是说十五岁其实是十三到十四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