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1 / 2）

体育课，班外下起淋漓大雨，雷声贯耳，传进耳膜像是要击碎内脏。乌云压着房屋顶端，狂风吹断十几年的梧桐树，操场积水里盛满吹打落下的枝叶。

林念生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窗外，早上还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到了下午三点，一场不讲道理的暴风雨说来就来。

那时还在上课，依稀听见外面几滴雨水砸在屋檐滴答的声响。没过一分钟，豆大的雨水和狂风一起袭来。好像能吞噬一切的东西，就连老师的说话声都不清。

屋内一片昏暗，外面闹作一团，老师被叫去开会。班长声音小胆子也小，管不了这群不听话的。班里的干部都不行，班长学习好可是太乖，没人怕他。体育委员郭阳就是个混子，唯恐天下不乱。林念生不爱管人，别人爱闹就闹，还有她自己的事要做。

外面风雨交加，打在人身上格外的冷和疼。偏偏室内闷热潮湿，又不能打开窗户通风，连门都被严密的关上。本来就坐在一团黑暗之中，现在更是感觉呼吸不了氧气。

陈珂趴在桌子上想睡觉，无奈班里学生每个都打了兴奋剂，仗着没老师管教，放声说话，还有的人明目张胆串座位。

班长拿着板凳坐在讲台，眼神急切地看着底下的学生，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话。可又立即淹没在喧闹的室内，没人会听她的话。

她怕巡查的老师问她为什么没有管理好班级，有好几次因为这件事不想做班长，可是班里没人比她更能胜任。

“热死了，又不能开窗户，你看这乌漆嘛黑的，让我们自己学习？眼睛都能看瞎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晚上咱们还要不要去食堂买零食了？”

“学校电线坏了，这种天气也不能让人家冒死来修吧。”前桌女生在聊天。

林念生忍不住插了一句，“更何况咱们学校的电和外面商铺用的电都不一样，咱们学校有自己的发电机。但是咱们校长太抠门了，发电机还是上任校长买的。”

“上任校长不是七八年前的事吗？”女生听了以后觉得太不可思议，“这么久都不换一个，以后日子长起来，天气热起来，时不时的停电要热死人。”

后桌的女生觉得很无聊，玩了会手机，自己位置靠着窗边，很不安全，不敢再看。便把手机关上，放到桌兜里，也参与进对话中，“隔壁四中人家没停电。”

有人翻了个白眼，“你跟人家比，整个县没哪家学校比四中更有钱的。”

雨已经下了三个小时，再有几分钟要去吃晚饭。班里有学生早早带了伞，林念生也备着一把伞，这个问题不用发愁。

“其实一直不来电也挺好，这样我们就不用上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宿舍睡觉了。”

“万一老师让咱们拿着台灯学习怎么办。”

“我觉得老师能做得出来。”

林念生扭头看着窗外，雨势剧烈，像是一道连绵不绝的水幕。这是今年下过最大的一场雨，站起身往楼下操场看去，发起了水灾，都是浑浊的雨水。见不到有露出地面的地方，积水能淹没鞋子。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着的帆布鞋，真的禁不起雨水的冲洗。

轻轻地推了推陈珂，陈珂在这种环境下睡眠不是很深，揉了揉额角，缓解困意。

“雨下这么大，我不想去吃饭了。”

陈珂睁着双睡意朦胧的眼，看到窗外雨势惨烈，打了个哈欠，“我也不吃了，就当做是减肥了。”

下了课，有些人留在班里，也有些人打伞去吃饭。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林念生站在走廊上。雨势依然剧烈的下着，走廊上都布了一层积水。

林念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宁嘉厌正要下楼梯。

看向对方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眼外面澎湃的暴雨，林念生连忙叫住了他，“宁嘉厌。”

宁嘉厌停下脚步，刘海有些微长，堪堪遮住浓密的眉毛。一双眼睛浸了水般的清灵，比女生眼睛还要灵动。

林念生鼓起勇气问他，“外面雨下了那么大，你有伞没呀。”

宁嘉厌视线下垂，扫视她全身后，答非所问，“又不去吃饭？”

“我不想去吃，不饿。”林念生怕宁嘉厌离开，急匆匆地说，“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给你拿伞。”

把伞拿出来，宁嘉厌看着手里折叠的小伞，打开后是天灰色，没有任何的碎花，十分简洁。

林念生看到对方拿着伞，没有说话，目光低垂放在上面。

好像是多么了解他一样，她对宁嘉厌说，“没关系，陈珂还有一把伞，我可以跟陈珂打一把伞。”

宁嘉厌缓缓抬起头，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弱的弧度，狂风席卷他外套衣角，露出白色T恤的瘦削腰身。

林念生感觉呼吸困难，在狂风夹杂的雨水里站着，自然是有些难受。

宁嘉厌声音很轻很柔，“谢谢你。”

林念生也笑着，准备说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互帮互助。

可是被宁嘉厌用温柔语气说出自己的昵称打断。

他还是第一次叫自己那么亲切，不是林念生。

而是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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