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秋季,天气微凉,百草枯黄,树叶飘零。
商从安摘下头顶树叶,默默爬下来,再默默跪到一旁,再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强装镇定:“大……大公子,季……季监院,咱们睡都睡过了,亲……亲一口,应该没啥事吧?”
地上躺着的人,白衣黑袍散开,一双清冷眼眸望着蓝天白云,里头浓重黑雾隐忍翻滚,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薄唇轻颤,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商、从、慎!”
带着隐忍的怒气的声音响彻深秋清晨,几片落叶又掉了下来,飘到人身上,颤悠悠的,又滑下去。
商从安看着那骨节分明的爪子下,那几根杂草直接被掐断了根茎,立马往后挪了挪再乖巧应着:“哎!”
人坐起,一手扶上额头,额头青筋正欢快跳着,于是,有礼度,有气节,出尘俊逸的相府大公子,现青山书院总监院,一头如缎乌丝沾着杂草,浑身气息冷的堪比现在气候。
某双黑如深潭的眼眸往人身上一扫,起身,一手负后,抿紧的薄唇再次张开,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曾经“同床共枕的旧情”:“癸班商从慎,夜不归宿,私自爬墙,侮辱监院,罚,禁闭七天!抄明义,明德,子经三卷!!”说完,人甩袖就走,长衣扬起一阵弧度。
商从安:“……”
大公子,季监院,您,冷静,您刚被砸,脑袋还晕着。
忽然,前面走着的人一手扶了下头,身子晃了下,“砰”的一声,摔地,然后彻底不省人事。
商从安:“……”
都说了,冷静点。
旁边两学子,白衣飘飘,目瞪口呆,最后齐齐转头看向恬不知耻的某人拍拍屁股起身,再指了指地上的人,看着他们,一手举起对天发誓,一脸无辜:“天地可鉴,我冤枉!”
两人:“……”
第几回了?
商从安很委屈,这事真不怪她。
一月前
梧州文亮县县令之子宋帆首次参加乡试,一举拿下解元,整个文亮县瞬间沸腾甚至整个梧州都震了下。
毕竟解元,梧州百年来都没出过一个,这回出了,还是在小小文亮县,更为令人吃惊的是,人宋帆就是县令家庶子,他娘原来还是县令家的丫鬟。这简直就是一部励志史。
一时间,整个文亮县的都开始羡慕当年慧眼识珠的商家,听闻两家在很早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商从安外面提了贴药回府,听了一圈酸唧唧的话,不外乎,一朵娇嫩鲜花插在了商家这朵牛粪上。
作为那坨牛粪的某人打了个哈欠,前头,童童急急忙忙跑过来,再一手死死抓着她胳膊,另一手指着老夫人那边,气喘吁吁:“小……小……”
“小姐。”商从安盯着胳膊上那只快掐废她的手立马替人道。
童童点了点头,一双乌溜溜的眼泪水滚滚:“姨……姨娘……”
“姨娘在祖母那?”商从安又接道。
童童眼眶红红的又点了点头。
商从安一把将药塞进人怀里,快步向老夫人那去:“你快去煮了,我去看看。”
她那娘,不久前刚得了风寒,眼看着快好了,可千万别又被弄生病了,再生病,他们可没钱了,商从慎半年前带回来的钱已经见底了。
“你们什么意思!”
商从安刚靠近老夫人的屋子就愣了下,姨娘肖容幼向来以温婉出名,一年到头,红脸的次数就跟她头上的发钗数量一样少。
这回,发飙了?
商从安困惑了下,旁边两丫鬟也没搭理她,里头又传来肖容幼气到发颤的声音。
“当初,嘲讽从安婚事的是你们,说什么不过是县令家婢女.生的儿子,现在好了,人出息了,你们又眼巴巴眼红?”肖容幼白皙的手掐的死死的。
商从安:“???”
难不成她们想给她退婚?
就为了不让她们好过,连商家前途都不要了?
不应该啊。
“换人?凭什么!”肖容幼一双眸已经气到发红,“你们吃的穿的戴的,哪样不是商祜挣回来的!”
“他不在家,你们就这么欺负他女儿吗!”
“肖容幼!”老夫人一手拍在案上,一屋子的人禁了下声,向来软弱的肖容幼这回就跟没看到一样,抬眸怒视,“当初跟县令家定下亲事的人是商从安!不是她商从语!”
商从安小嘴张了张,差点忘了,大房也是一子一女,商从语还比她小两岁,恰好是婚嫁的年龄,不像她,因着宋帆非要功名在身再来提亲,已经拖成老姑娘了。
所以,这是打算私下换成商从语?
里头,大伯母向瑢的声音慢悠悠传出。
“容幼,你在说什么呢?当初二叔救了县令后,县令可只说了两家结亲,可从没说过是从安还是从语,还是你觉得,我家从语不是商家孩子?”说着,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就知道容幼你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
商从安叹了口气,论手段,她家小白花肖容幼跟人就不是一等级的。
虽然她大伯已故,但哪有二房妾室看不起大房正妻的道理?
至于商家孩子,老夫人估计更希望她商从安身上没流商家血。
果不其然,里头老夫人火了:“肖容幼忤逆长辈,罚跪祠堂。”
说完,人哗的一下起身,再瞥了眼肖容幼,冷冷的:“你也不看看,就商从安那身份,配不配得上人宋公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向瑢,明天跟我去县令家商量婚事!”人怒气冲冲的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鱼贯而出,看到门口站着的商从安,眼皮不抬一下,走了。
向瑢迈着莲步走过去,看着那张俏生生的脸气得唇齿发白,曾经的曾经她羡慕肖容幼长了张漂亮脸蛋,现在……她嘴角一勾,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新涂的鲜红丹蔻,她的商从安还不是给她家从语铺路。
“肖容幼,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娘她会站你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