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穿上纱裙,披上外衣,前面的宫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经过嵩阳殿前的长廊时,有一排宫女停下步子低身蹲守,唤道,“成美人。”
成欢扭头看那群宫女一眼,宫女们穿着青色宫服,未抬头看她,与她在年宴上献舞时一样,未有一人敢抬头见她。
那日,楚曜容说,他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兴许,沈誉将她送出去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如此。
偏头收回目光,余光察觉到落于最后的宫人身上,那宫人微微抬起了头,可很快又低下去。
成欢走过她们旁边,到了嵩阳殿门口时,周围人的依数散去。
成欢走近殿内,未看见那道玄色身影,四处环顾,也未见到人影。
移步往内室走起,撩开珠帘,一股子略微浓郁的药香味漫开,成欢捂着鼻子皱眉,抬眼朝里望时,视线就被前面不远处床脚下露出的半个香囊吸引。
香囊只是露了一头,但在春风楼见那些姑娘们用得多,成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她左右看了看,随后走过去,弯腰拾起香囊,香囊制作精细,金线布画,鹌鹑戏水为图,显然是女子所用。
又拿在手里闻了闻,凑近,才发觉那股子淡淡的药香味是从这来,可细闻几下又好像不是。
这香囊比空中飘散的药香淡了一丝苦涩。
将其收进长袖内,成欢刚走了两步,忽的腰间被人从身后抱住。
鼻尖忽的酒香四溢。
抱住她的人喝了酒,浑身上下,酒与药的味道结合,无比混乱。
“你在做什么?”耳边略微嘶哑的男声响起,肩上承受着男人带来的重压。
成欢僵着身子,偻着背,回道,“奴在等……”
话还说完,压在她背上的男子好似忽的轻笑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又想来骗孤。”
声音淡淡,像似醉意时的胡言乱语,说她骗他,可语气倒没有不悦的意思。
成欢摸不准,他到底醉到何种程度。
“王上醉了?”成欢问道。
楚曜容答道,“没醉。”
成欢确定,这人就是醉了。
床榻就在旁边,成欢小心转身过去,将人一把推到榻上。
楚曜容身子微旋,脚步浮移着往榻上倒去。
男人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穿着一身玄衣,头上竟还带着玉冠。
许是与大臣们酒宴后才过来,内室里,周围无宫人守着,成欢摸着下巴站在榻前,看了看这位君王。
面容俊俏,瘦尖的下颔棱角分明,许是身弱怀疾,唇色薄淡,两边耳朵带着醉后的红熏,就这样躺在榻上,其实还颇赏心悦目,若是他嘴上不哼哼就更好。
成欢想了想,轻声唤道,“王上?”
男人没应,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成欢勾起唇角,脱下外衣,随即爬上了榻。
……
三日前的晚上,梁王府后院景观山上,横悬起一顶棺材。
棺材整整夜悬一夜,第二日微光泛起之时才被人发现。
季武禀告沈誉之时,沈誉只问了一句,“苏美人的?”
季武答道,“正是……”
闻言,沈誉眉眼淡淡,“烧了。”
“喏。”
三日后,楚曜容宴请梁王沈誉,就在嵩阳殿后的偏殿内。
歌酒欢畅,楚曜容一杯接着一杯敬向沈誉,高位之上,男人穿着玄衣戴着玉冠,眸子藏在珠玉之下,问座下的人,“王叔,前几日可来过宫里?”
沈誉笑笑,回望上去,目光坦诚,“朝会之后,走的偏路近道回府,若这算是进宫,那便是吧。”
楚曜容仰头又饮下一杯,“后花园内竟有出宫门的小道,孤倒是从来不知道。”
沈誉也笑笑,“王上从小在偏宫长大,对这王宫,尚且不太熟悉。”
一个王臣比他这个君王还有熟悉几分,楚曜容却一时反驳不了。
他自幼长在远离大都的偏宫,倒确实比不上他这个从小就在大都长大,出入王宫自由的异姓王熟悉。
楚曜容盯着沈誉的眼睛,忽的问道,“王叔,你可觉得成美人像不像已经逝去的沈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