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长河（2 / 2）

两只龙硕大?的竖瞳对视着，此时，在有着火焰金红颜色的虹膜中，所有的视线都化在了甜蜜的言语里。

是啊，龙语也好，通用语也罢，语言本来就是为?了交流而创造出来的东西，而不是成?为?可?以化作伤人利刃的武器。

它?们是如此的强大?而又美丽，和传说中并没有什么区别，也和雷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的样子一样。

雷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巨龙吗？

艾德琳想要感叹，但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出声了。

魔法使此时正立在世界树的枝头，正以世界树的角度俯瞰着这一切。

正如历史?中记载的一样，“世界树并不是生命的创造者。”

但是它?也在影响着世界。

它?是从世界起源开始，就一直扎根于世界土壤当中的幼苗，它?没有意识，也不会说话，但是它?一直守望着这个世界，将一切已经化作尘埃的历史?都收归眼底。

它?看?着，它?守望着。

它?一言不发。

然后，严丝合缝的齿轮开始咬合，世界开始转动。

光芒消失了。

头晕目眩的感觉向艾德琳袭来，随后，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抓起，然后丢进另一个场景一般，她目光所及的世界快速地切换。

黑云罩天。

银蛇一般的闪电如同?利刃一般撕碎了天空，如同?一声号令一般，当闪电的惨白颜色照亮大?地的时候，交锋的两只军队绞在了一团。

两支军队来自两个不同?的种族，他们在方才的幻影中还?共同?饮着同?一壶花茶，可?是如今，残酷的事实是两个种族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已经无?法再?去判定?到底是谁先挑起的战争了，殷红的鲜血很快渗入了大?地，血液让原本黄褐色的土地干结再?润湿，润湿再?干结。浸透血液的大?地颜色越来越深，最终连最初被染成?鲜红的颜色都不再?存在，所有的颜色都化作了和乌鸦羽毛一般暗淡的漆黑。

魔法的光芒开始在天空中闪耀，箭雨也开始密集地落下，每一发大?范围的魔法，每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都能堆起一大?片的尸体。而后，躲在阵营最后方的弓箭手和魔法师们又被暗杀者找到，很快，这些远程攻击者们也开始大?批大?批的死亡。

不碍事，没有关系，后备的力量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将领的命令下，新的人员很快的补充完毕，并在接下来很快的时间内倒下，随后又是一批新的接着顶上……士兵们简直就像是韭菜一般，一茬又一茬地不断被变出来。

失去灵魂的躯体一个个倒在慈悲的大?地上，就像是一个个残破的布娃娃。

“为?了……的荣光！”将士们怒吼着。

实际上，艾德琳甚至连他们喊的是哪个种族的名字都没听清。

因为?不管是什么种族，不管是哪一队军队，他们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参加这场战斗的种族越来越多，魔法使视角也开始变得跳跃起来。也许上一秒艾德琳眼前的还?是正在苦苦抵抗对手的人类士兵，下一秒她看?到的就变成?了一个提着对手头颅，正在仰头大?笑的兽人战士。

可?是紧接着，就有一支冷箭穿透了兽人战士的脑袋，鲜血就像是花一样地从箭头的出口处绽放，并在一瞬间凋零。

只有两个种族没有参与到这场无?休止的混战中去。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在战斗。在这场波及世界的大?战当中，精灵们死死守护着他们的圣树，时刻提防着那些打算将世界树也一把火烧掉的疯子。而拥有足以左右战局力量的龙类们选择了沉默，它?们龟缩回了自己的龙岛，除了少数拥有契约对象的龙以外，龙族们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情况越来越恶化了。

“如果这样的没有意义的战争再?继续下去，更加可?怕的灾难会席卷整个世界。”星辰巨龙发出了这样的预言。

另外一边，精灵们也从他们的圣树那里得到了类似的启示。

可?是，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听他们的了，即使龙类最后也开始插手这场战争，并试图调停，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睛。

“……”

“…………！”艾德琳想要开口说话，想要挣脱无?形的束缚，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要仍然生长在世界树的树枝上，就会是世界树的一部?分?，就只能够和世界树一起观察着，叹息着，一言不发。

更何况这只是历史?的幻影，是已经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残酷事实。

即便是这样的浩劫，世界树也依旧只能旁观。

艾德琳不得不成?为?一个观察者。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有种这样的想法。

绝大部分人最后都会碌碌无为的走过一生，然后彻底被遗忘，在百年后，千年后，连活着的证明都留不下来。

如果有“某个存在”一直守望着每个人，静静地记录着每个人的一生，然后不言不语。

……我想这一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