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园丁所见(2 / 2)
那是黑川老先生失踪的第二个凌晨,阿太的两名同事们还在小木屋内熟睡,他则因为内急早早醒来出去方便。
园丁宿舍的小木屋距离主屋太远,而且还是黑川老爷接手后修建的,原本并不在整栋大宅的规划内,建造得匆忙又粗糙。
所以小木屋的基础设施很不健全,比如日常用水的管道没有专门铺设,只是给他们简单地从浇花水系中拉了根管子出来,而厕所什么的更是没有的。
平时三人不是去大宅偏房的仆人卫生间上厕所,就是直接在森林深处挖坑解决。
这片森林说是大宅的私人花园,可是主人们却从来不会过?来这里?游玩,他们甚至都很少光顾这栋大宅。这栋宅子只是黑川先生的收藏屋而已,并不是长住的家。
安保人员们巡视的时候走的是靠墙的路线,也不会进入森林深处,主宅的仆人们则最多去小花园逛逛。
所以说,森林就彻底成了园丁们的地盘。
而在这个凌晨,当阿太迷迷糊糊地走出小木屋的门时,西北方向,也就是别墅主宅正对着的森林深处徒然升起一团黑雾。
那雾团直径数米,漆黑如墨,泛着不详的气息,光是远远看着就仿佛有无数悲鸣声在耳畔嘶吼、挣扎,阿太顿时被吓得头脑完全清醒了。
阿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抬头望向森林深处悬在高空的黑雾。它起初还比较散漫,似液体一般在球状区域内缓缓流动,并不向外扩散。
但很快,黑雾的边缘变得尖锐起来,像是由一团海绵变成了一只暴怒的刺猬,雾团开始快速地向周围刺探扩张开去。
危险!这是阿太当时头脑中唯一的想法,他想转身逃走,腿却重愈千斤,迈不开脚步。
那团黑雾眨眼间就扩张到了原来的两倍大,翻腾着、咆哮着,吞噬了大片森林。
就在阿太觉得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黑雾顶部却突然有一道红光亮起。起初那红光只是一小到不起眼的红点。紧接着,就像是撒进湖里?的渔网,红光迅速扩散开来,直至包裹住了整个黑雾团。
红光裹挟着黑雾,两者间展开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
黑雾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它挣扎着,滚动着,四处冲击,寻找缝隙,想要突破束缚,却一次次被红光恁了回去,又狠又准,每一次,在一旁观战的阿太都仿佛能听到黑雾凄厉的惨叫。
最终,红光取得了胜利,黑雾如蔫了的叶子一般不再扩张,甚至不再动弹。
红光裹着黑雾收缩、回退,两者一起从森林顶部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一场大战看得阿太心惊肉跳,他的身上满是紧张的汗水,手心都攥出了红痕。
得救了,阿太松了一口气了,黑雾显然是邪恶之物无疑了,那红光一定是神灵降下的力量,现恶魔已经被重新封印了,他也安全了。
可就在阿太放松的一刻异变徒生,原本黑雾团所在的位置,红光复又冲天而出,像是一缕从魔壶中解放的魔气,它在森林上空缓缓凝聚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
没错,就是一张眼睛、鼻孔和嘴巴全都镂空的人脸。
红光组合的人脸在天空中缓缓转动,像是在搜索什么,最终停在了面对园丁阿太的方向。
明明这张脸的眼部空空如也,却让阿太体会到了被恶魔从深渊凝视的恐怖感,甚至比黑雾带给他的恐惧还要更甚。
红脸不再转动,只是紧紧地盯着阿太,阿太也站在原地一下也不敢动。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时间不长吧,可是对于阿太来说却像是百年一般漫长。
红脸终于有了变化,只见随着光点挪动,那张人脸的嘴角竟然渐渐勾起、勾起,嘴巴逐渐闭合成缝,弯成了巨大的弧度,那是一个无比瘆人的笑容。
“啊!”阿太想尖叫,声音却像是被掐灭的火焰,熄在了嗓子眼中,他死死地用手抠住喉咙,却只能徒然地发出嘶嘶的哑吼声。
就在此时,人脸下方又一片红光腾起,它扭曲着、聚合着,渐渐在红脸那张弯到耳根的空洞大嘴前成型。
阿太认出来了,那分明是一根竖着的巨大手指,配合着红光人脸恐怖的微笑,好像在对阿太说:“嘘,不要出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