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握着我的手,就不要(1 / 2)
师叔冷得像块染了墨的冰,顾法宁被箍得生疼,发觉师叔其实很瘦,几乎算作瘦骨嶙峋。
有点硌手。
顾法宁奋力带着失血过多的师叔御剑飞过紫竹林,径直找到府里的医修。
她脸上身上都是景元化残留的血,白衣被沾染得像开了大片的牡丹,府里医修还未筑基,没见过大场面,险些被吓昏过去。
顾法宁只好自己将人放在软榻上,这才手忙脚乱找出几颗补血丸。
师叔紧紧闭着眼,连唇都因失血变得惨白,一身黑衣,仿佛只剩下黑白两色,睫毛一动不动,像睡着了般。
没脾气的师叔也没了刚才的威压,皮肤苍白,骨节分明,二十五六七的外貌,加之身份,隐隐多出一层禁忌之感。
顾法宁将补血丸混热水给师叔喂进去,拧了毛巾替他擦干净脸和手,正准备去拎药罐时,许斯摇着玉骨扇子进来,跟踩点似的:“我就知道,承原早晚会犯病。”
顾法宁将位置让给他:“是我的缘故吗?”她有种不知所云的罪恶感。
许斯给景元化把脉:“是,也不是。”
许斯又说:“拿点褚兰草过来,褚兰草加幻神花,药性凶猛,准保承原忘记前尘烦扰。”
顾法宁:“前辈,我读过医书,褚兰草混合幻神花,剂量把控不好的话,会导致人失去记忆?”
“你也知道?”许斯有点惊奇,随即解释,“我倒是觉得,一份痛苦的记忆就是一份羁绊,羁绊过多心魔深重,不容易渡过雷劫。”
“……”顾法宁:“所以直接把人搞失忆,从根源解决问题?”
许斯赞许道:“不愧是承原看中的人,脑子就是灵活。”
……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大赞一句好家伙。
“这样不会有事吗?”顾法宁还是心虚,她不知道师叔把她提溜回来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一时辰,忽然就将半山阁砍得七零八落,还点火差点烧死自己。
但怎么看,师叔发病,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白月光的八宝袋里别的没有,药草药方堆成山,她心里过意不去,自掏腰包给许斯:“都在这里了,前辈看着用。”
“小友别担心,我虽不善医术,但这么多年给承原开药的剂量唯手熟尔,不过,”扬眉看了看草药,许斯抬头与她对视,“我很好奇小友的来路?”
顾法宁又把应聘编的谎重复一遍:“……所以为了给母亲治病,省点钱自己去采药。”
许斯长长地哦了声,不再纠缠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眼睛都快没了,总犯病也不行啊,小友多在他耳旁吹吹风,让承原好歹回一趟赤霄宗去找华清老仙君,老仙君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句。”
顾法宁犹豫一瞬,点点头:“前辈所说,我会去做的。”
许斯满意地颔首,叮嘱顾法宁一番便要走。
临走又说:“你这么好的剑修苗子,做个注定不能见光的影子太屈才了,你且放心,我修书一封给老仙君,感激你救他弟子,老仙君会给你谋一个好前程。”
许斯说话不算客气,顾法宁知道那是前辈训导堪用小辈的惜才之心。
她凝水为冰进半山阁,带人御剑行云流水,不靠符箓为介质传导术法,不是才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逍遥剑派内门首席看人如炬,有些话只是没在明面说罢了。
她没反驳。
许斯在桌上留了张药方子,燃起清净香,顾法宁对着那一株袅娜升起的细烟,有点忧愁。
怎样才能不跟原文那群人扯上交集,又能让景元化乖乖回赤霄宗?
想了一时辰,顾法宁有了个绝妙的主意,让外事寮“不经意”把消息传给赤霄宗不就好了吗。
师叔行事张扬,哪会不引人瞩目,屈尊纡贵回宗门还不简单,正好,替身协议也可以稍后放一放了。
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对灵华宗充满莫名好感,打算去问问人家还招不招。
可她想走,却走不了。
景元化额前一层细汗,眼睫微颤,似乎在极力忍耐,许斯说那是景元化在与心魔交战,只需在一旁守着,莫让他走火入魔。
她的手腕被师叔紧紧攥住,触感冰凉,却强硬地不由分说。
她挣扎一会,试着将手从师叔掌心抽出来,奈何师叔人虽然昏迷,手上的力道却极大,久了被握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