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嗝(1 / 2)
饶燃双手插兜,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脚步轻得像只猫。中途有好几次,许时安都以为她走了,低头见脚边有两个影子,才知道她还在。
影子拉得很长,许时安的心也被拉长了,一端系在胸口,另一端牵着背后那个人。那个人在做什么?在看哪里?走得快还是慢?沉甸甸的疑惑串在她的心上。
她只恨影子没有眼睛,不知道饶燃的目光正停在何处,她可能在看她,也可能抬头看天上圆滚滚的月亮。
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到底有没有映出她的影子?
许时安心中一团乱麻。她控制不住满脑子都想着饶燃,或许是两人同行的缘故,又或许……隐约某种令人害怕的情愫从心底萌芽,沐着月色疯长起来。
我们是普通同学,朋友都算不上的。她轻声提醒自己。
就算饶燃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永不可能变。饶燃远如天边皎月,不,更像水底的月影,伸手去捞便会溺亡。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抵挡地,想要跌入那池水中去。
是的,许时安无法拒绝。
饶燃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后来渐渐变成一根长在心口的肉刺,经年日久,这根刺催生出见不得人的扭曲欲|念。离别后每一个拒接的电话,每一封石沉大海的信,都将它往肉里敲得更深。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饶燃不是所有人的月亮,只是她一个人的月亮,该多好。
就像小的时候,她们只有彼此。
醉酒那天,许时安真正醒来的时刻并非早晨。夜色正浓,她头痛欲裂,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隔着磨砂玻璃能看到柔软玲珑的身影。
门忽然拉开,她怔怔看着那个人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走出来,长腿裹在短浴巾里,轻轻摆动,白得晃眼,每一步留下一个秀气的湿印。
酒意上头,又或是失去了理智。许时安闭眼假装熟睡,然后在对方弯腰关床头灯时,不顾一切地张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她很清醒。
睁着雾蒙蒙的眸子,却佯装醉意,吻上了那张霜雪般清冷的面孔。她很清醒,甚至记得饶燃眼角微挑的弧度,记得那副冷静自持的表情是怎样寸寸碎裂。
当饶燃反客为主,掐住下巴回吻向她,她心底的尖刺情不自禁发出满足的喟叹。
终于,她的眼睛里,终于又只剩下我了。
。
“你为什么……”许时安掩藏了情绪,小心试探,“为什么会来这里?”
饶燃冷道:“你刚和他说什么?”
许时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指的唐北声,而饶燃并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语气冷得能冻成冰:“这还需要想?”
“他……他……”许时安垂眸,“他要帮我搬东西……”
“然后呢?”饶燃不客气地嗤笑,“不会还跟你要联系方式了吧?”
许时安低下头,小声说对方要交换的是金光曳的号码。
饶燃轻飘飘“嗯”了,尾音上挑,倒像比先前愉悦了一些。
她冲那堆书抬抬下巴:“老师罚你了?”
“没,没有,是我自己想锻炼一下。”
“你自己想?还是不敢拒绝?”
许时安争辩不过她,干脆低头不语。
饶燃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走了段距离,她忽然开口:“你很喜欢运动型的?”
“嗯……嗯?没、没有啊?”话题跳得太快了,许时安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连绵不断的蝉鸣,山道两旁影影绰绰的阔叶林,这样温柔的夏季夜晚,只有她们两人并排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当真如一对好友。
想到这儿,许时安又暗暗雀跃起来。“那你干嘛要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