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面云州军械所说将这蒸汽车(1 / 2)
三州七家连同两地节度拥立“齐王之子”造反,至今已过去了两个月。
先是打出了“齐王军”名号的叛军纠结六万人南下攻打同州,同州又称左冯翊,汉时称“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处为三辅,恰是左右拱卫长安的重地。
匡国节度使赵广存带三万人应战,却因轻敌而失同州,半月后又在建雄节度朱亮和大将军薛重的策应下夺回同州,三面夹击之下叛军一路回撤至坊州,此时,西北羌人异动,大将军无奈回撤,又给了叛军喘息之机。
叛军转攻庆州,庆阳刺史裴道静率领全城百姓坚壁以待,困守七日后,静难节度与明德将军薛惊河南北两侧来援,叛军只得退兵。
在双方的胶着之中,同光七年的夏天结束了。
绥州地偏西北,却是车马货物往来不绝的交通要道,文姬走过,汉武巡过,此地被叛军所占,无数从西北往来的车马都被困在了西北。
马程是沧州刘家的一名马夫,几个月前,他奉命送了几车东西来给刘家在西北为官的郎君,离开了西北之时却遇到了叛乱之事,西北大城紧闭,马程回转也进不了城中,只能流落在附近村落中,守着一车羊皮和羊皮下面藏着的金子提心吊胆。
与他同历此劫的还有一人姓林,生得很是斯文,比起行商更像个读书人,此人自称林琉璃,往西北来是运送南货,也被困在了这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野之中。
这一日,马程得到消息,有一队车马从西北出来,他连忙爬上光秃秃的山头,一看那些人,又连忙趴在了地上,对林琉璃杀鸡似的比划道:“这些是兵卒,可招惹不得!”
林琉璃也看了一眼,突然眼睛亮了。
“这是定远军!”
“什么?”
“我们有救了!”
马程眼睁睁看着林琉璃向那些人跑过去,拉都拉不住,顿时一颗心都凉了。
完了完了,自古兵匪一家,不说那些羊皮黄金,他的命怕是都要交代了。
见林琉璃说了两句话就招呼自己,马程心知避无可避,摸了摸腰间的尖刀,拖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队军爷要去银州,我们可以跟在他们后面。”
“银州?”
马程算了算,道:“现在再往外二十里就是叛军,怎么往银州去?”
“这你不必担心。”说话的人坐在马上,马程抬头一看,惊觉她竟是个女子。
“我是定远军泰阿部十二队队长曲幺娘,那些叛军是会给我些薄面的。”
面子?
如果不是对方手里有刀,马程都要大笑这位娘子大言不惭,她们这不过五十余人,给叛军加菜都不够,有什么面子可讲?那可是叛军!举旗之后就有今天没明日,与匪类有何区别?哪会给人什么面子?
可马程也没办法,他去了,是走二十里再死,不去,怕是就要死在当场。
再看那乐呵呵的林琉璃,他恨的牙都要碎了。
等着,这一遭逃出去也就罢了,不然死了做鬼他也要年年抢林琉璃的香火!
五十多人押着七八辆马车一路向前,马程和他两个帮手跟在中间,眼见叛军驻扎之地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几乎下车想逃。
这时,最前面曲幺娘的马停住了。
“展旗!”
“是!”
马程眼睁睁看着一面黑色的大旗被人展开,上面以红色写了个大大的“卫”字。
这时,他们距离叛军不过百丈之遥。
展着“卫”字大旗的车队缓缓走近敌军,马程忍不住抱住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叛军撤去了拒马屏障,兵卒也纷纷站在两边,竟然足足给这队车马让出了两丈宽的通道。
叛军让路!?
马程也顾不上怕死了,努力揉了揉眼,他看见了叛军中的“齐”字旗。
真的是叛军啊!怎么就、就让路了!
让路的不只这一出。
五十余定远军穿着青衣,连铠甲都未穿,走在叛军的层层防线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般走了足足大半日,马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这这这、这怎么就能走?”
曲幺娘回身,笑着说:“我说过,他们总会给定远军几分薄面。”
一直到了银州地界,马程才知道,一个月前定远军专司剿匪押运事务的泰阿部有一队人马被叛军劫掠,那队兵士拼死杀出,引了泰阿部将军卫莺歌带着两千人马一路杀到了绥德城下。
韩家几位郎君都征战在外,老家主韩复山拄着拐杖出城致歉,送上了劫掠之人的人头,才将这事平息。
这就是定远军的“薄面”。
秋风已起,马程却觉得周身燥热。
这“薄面”,天下儿郎谁不想要?!到了银州,林琉璃便与马程道别,他打算现在北疆看看有什么发财之机,再回转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