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生事(1 / 2)
沈旖本就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之所以避周肆如虎,无非是因着前世的那段孽缘。
而如今,她?费尽周折都未能避开周肆,反而落得?个给人披麻戴孝的境地,夫家老太太还对她?恶语相向,疑神疑鬼,成天寻她?茬。
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她?又何所惧。
不过,走前,沈旖仍不忘叮嘱弄玉:“你把我的帕子剪碎,隔一段路扔一小片,一直扔到我要住的殿门口?。”
弄玉沉默一下,道:“一块怕是不够。”
沈瘾把手里挎着的包袱递给她?:“够了吧。”
一包袱的衣物?,沈旖也不打算要了,男人也必不会再让她?穿这些寡淡的素服碍他的眼。
弄玉从陈钊得?知眼前娇娇细细,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养了一头野狼,心下也是异常震撼,可缓过神来?,更多的是敬佩。
上轿之际,陶婶喘着粗气跑出来?,看了弄玉一眼就转开目光,到沈旖跟前行了个礼。
沈旖知她?行礼是为?何,没?有供出她?也并不是自己有多心善,而是陶婶还有用处,在?拿到和离书前,陶婶必须留在?许氏身边做个见证,以免许氏改口?。
不得?不说,沈旖是有预见的。
陶婶折回屋里,告知沈旖已?经离开,许氏还未从惊天的震动中回神,双目失焦,沈旖人都走了,她?仍兀自喃喃。
“怎么可能,就见了那么一面?两面?的,怎么就瞧上了,”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了,堂堂天子觊觎臣妻,闯入内宅给他人妇解围,甚至还有了首尾。
哪一个明?君能干出这等混帐事。
陶婶当没?听?懂,温声劝:“儿子大了不由娘,更不说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跟世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能有多深的情意,嫁到国公府,堂都没?拜,洞房也没?圆,就直接换了一身孝顺。若是门第?高的人家,怕是要对簿公堂,讨个公道了。”
听?到这话,许氏心里不舒坦,微愠:“她?不守妇道,她?还有理了。”
可一想到挖墙脚的野汉子是那位,胸口?蹿涌的怒气愣是压下几分,只余不甘的长叹。
“我儿怎就,怎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冤家。”
陶婶也是叹,状似无意道:“谁又能想到呢。”
天子看上的,能不给。
许氏抿唇,再一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
那日灵堂上,皇帝确实与沈氏靠得?近,她?当时没?多想,以为?是主?子爷爱屋及乌,体?恤新寡,却?不想,体?恤到床榻上去了。
许氏细说不得?,也是烦躁异常,关乎天子,兹事体?大,自己不敢拿主?意,只能赶急写了封家书,着亲信加紧送往北边,等着国公爷定夺。
这个新媳妇,他们是要不起了,就看如何舍了。
有儿子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在?前,胸口?憋着的郁气稍散,许氏如今惟愿儿子当真还在?,尽早归家,家宅平安,便别无所求了。
陶婶犹有疑虑:“老夫人那里要不要告知一声?”
许氏冷哼:“知道了又如何?她?还能与天抗衡,告天子的状不成,人老了就得?服老,莫做出糊涂事,影响了国公爷。”
陶婶连连称是,过了一会,又道:“听?闻四夫人近日去到主?院可勤了,带着小少爷晨昏定醒,一日都没?落下。”
许氏眼也未眨,冷笑道:“莫说我儿尚在?,就是真有个万一,也轮不到她?。”
重新有了盼头,许氏精神稍振,比起天子和儿媳不可告人的私情,她?更在?意儿子的地位稳不稳。
有她?在?的一天,那几房就休想得?逞。
沈旖是在?外宫门落锁前进的宫,很有主?见地半路折道,没?有去皇帝寝殿,而是来?到了姑母的玉坤宫。
惠太妃都要歇下了,乍然见到侄女,吃了好大一惊,半晌无语,只把侄女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好像又长高了点,容貌恢复了不说,瞧着比从前更盛,眉目之间漾着秋水似的盈泽波光,极为?殊色动人,这身段也愈发打眼了,该丰腴的地方,一两都不少。
哪里像是她?以为?的没?了男人,守着活寡的落魄憔悴样。
更何况,她?未曾召见,又没?宫牌,沈旖如何能进来?宫里。
不等太妃问?出来?,沈旖已?经走过去挽住了姑母手臂,声如莺歌,曼语道:“前段日子央央糊里糊涂,犯了不少蠢,多亏姑母相护,才能逢凶化吉,姑母恩情,央央无以为?报,思来?想去,唯有长伴姑母身侧,陪伴您照料您,央央才能心安。”
她?就算进了宫,也不是上赶着给人暖被窝的。
要暖,也是他来?暖她?的。
沈旖长了张能哄人的脸,只要她?愿意,一旦乖起来?,小甜话一句一句往外蹦,能把人心都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