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妥(1 / 2)
说到宁王周穆,就连先?帝都叹,道这个嫡亲的弟弟矜骄无?形,若非有先?帝护着,早被人抽打了去。
先?帝薨逝前特意叮嘱过周肆,对待这位皇叔,若非不可饶恕,关乎国家社稷的大罪,切记轻拿轻放,保他安宁无?虞。
周肆瞧不上先?帝的也是这点,个个都想护,个个都要护,到头来,又有几个感念他,还记着他的好。
先?帝不算明君,更不是昏君,只是太多情?。周肆引以为戒,该狠的时候,不留一丝情?面,周穆仗着先?帝有遗言相护,一次次试探他的容忍度,那么,他也该让这位皇叔明白,谁才是这天下说一不二的主。
周肆握着手中打磨光滑,白玉无?瑕的杯盏,在周穆貌似醉酒微醺有些上头的话语过后,垂眸沉默了半晌,座上众人屏气凝神之际,只觉呼吸都变得沉重,年轻威严的帝王才缓缓开口,语气听着竟分外愉悦。
“太妃宫里的绝顶美人,朕倒是没见着几个,反倒是王叔的王府里,朕怎么听闻,多了个打西边来的美人。”
提到西边,那就不得不想到西域几个不听话的刺头了,尤以羌人为最,先?帝最后那几年光景,仗着天子年老体弱就有恃无?恐,没少在边境挑起争端,若非当今文韬武略,南征北伐,年纪轻轻就震慑住了关外那些宵小,大昭未必有如今的天平盛世。
是以,臣工们看天子的目光愈发仰慕,换个皇帝,诸如周穆之流,大昭绝不会有如今的风光。
便是关外称霸的羌人和鞑靼人,到了年岁,照样老老实?实?进?贡,该孝敬的一样也不少。
众人的反应,周穆看在眼里,心里冷哼,笑了起来:“年纪大了,吃不消,长什么?样,本王还真没留神。”
说罢,周穆回头,看着身后一语不发的谢霁问:“可有成家?”
谢霁抬袖:“尚未。”
周穆哈的笑出声:“正好有个现成的美人,送你了。”
当真是洒脱随性至极。
见谢霁愣住,似臊住了,周穆斜过身子拍他肩膀:“莫羞,才子佳人,不枉为一段佳话。”
右相这时候也坐不住了,拱手为门生解围:“子游年岁尚小,当以家国前程为重,王爷厚爱,心领了。”
周穆挑眉:“怎么?本王送的美人配不上?”
谢霁不忍恩师为难,起身道:“是子游不配。”
周穆扫过师徒二人,呵道:“书生当真是墨迹,这般不痛快。”
“王叔倒是痛快,为何不敢正面答朕。”沉默良久的帝王再度开口,语调冷了八度,带着审问的严峻。
跟周穆交好的官员频频向他使眼色,唯恐这位吃酒上了头,说出什么?更过分的,大不敬的话,到时他们也要跟着受累。
周穆抬起宽大的袖口朝桌面拂了一下,似在掸着看不到的灰尘,徐徐缓缓站起了身,略微晃了晃,谢霁反应快,上前扶了一把,被周穆夸了句机灵。
“是臣的错,有了美人不上贡,自己私藏了,那美人,臣可不曾瞧过一眼,待明儿个,就给皇上送进?宫。”
这回,周穆双手敬上,算是有了恭敬的样子。
周肆却不想吃他表面这套,咄咄再问:“王叔是真老糊涂了,还是耳背,听不懂朕在说什么?。”
周穆仰头,面颊泛着淡淡的红,呵呵道:“约莫真是又老,又上头了。”
话落,周穆仍旧高大挺拔的身躯晃了下,步态发虚,似乎真就醉了。
安平郡王瞧见,赶忙对着一旁侍候的宫人道:“还不快去弄醒酒汤来。”
“不必了,朕倒要看看,王叔还能醉到何种地步。”皇帝发了话,安平郡王诺诺应是,再也不敢管闲事了。
安平郡王是皇帝堂伯父,按资论辈分往前排那一挂,他都不管了,真就无人敢管。
周穆这回儿也不说话了,不紧不慢打了个酒嗝。
周肆眉头微拧,大袖一挥:“来人,带宁王到后头歇着,好好看住了,人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带来见朕。”
口谕一下,众人皆惊,这不就是变相软禁。
何为清醒,又要交待什么?,交待不清会怎样?帝王心,难测啊,显帝更是帝王中的翘楚。
还在呵呵笑的周穆被守卫宫人带了下去,人也不见反抗,临时还起了诗性,高声颂着几句不伦不类的诗词,周肆听了,反而不怒,而是笑了:“朕这王叔,越发不着调了。”
“王爷他,确实轻率了。”群臣立马附和,拍皇帝的马匹,绝不会错。
收拾了周穆,周肆心情?也未有好转,周遭尽是些阿谀谄媚的面孔,一张张笑脸,看了就烦躁。
他不开怀,他们倒是笑得出来。
周肆目光一转,落到周穆被带走后,就自发自觉退回到右相身后的青衫男子,说来,这个谢子游与他年岁相仿,有治水之功,算是年少有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