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在路上(2 / 2)
“口气挺大,那我就等你打几个胜仗回来。”事到如今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盼着李昭不仅口舌甚利,手上的功夫,脑子都够聪明。若是此仗不能赢,李家怕是要损失惨重。
李渊心里暗暗一叹,也是莫可奈何,杨广要出手,还有一个襄国长公主在一旁出谋划策,就算没有李昭,他们也一定会想出旁的办法来,只是靠战功说话罢了,比起其他的阴谋诡计反而更好。
李昭高兴地回去补觉,于她来说,新的未来向她招手,虽然前途一定会有很多的困难,但是她想要将来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走这一步,永远都不能受制于人。
第二日一早,李昭在洛阳城外领着她的一万兵马准备往高句丽去,李渊虽然千万个不放心,杨广也让人传了令,让他即刻回太原准备上任,李渊升官了,总不能忘了正事。
至于李昭这里,副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见着李昭只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一声李将军。
李昭看着他不发一眼,直把人看得头皮发毛了,那人不得不问道:“将军看着末将,是末将有什么不妥?”
“我不能看你?”李昭询问,黑瘦的副将道:“并不是。”
“那就得了。”李昭故意掖完了人即走开,副将待要与李昭问个清楚,却发现人家已经走远了。
“你在襄国长公主那里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骑马懂武功吗?”李昭走了,一旁的灵韵也跟着走,李昭接连几个问题问下来。
灵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李昭道:“出了洛阳,你如果不想我杀了你,最好把你跟襄国长公主的关系说清楚了,你究竟是襄国长公主的人还是不是?”
“是与不是又如何?”灵韵寒毛耸立,凭是谁听到有人跟你说要杀了你,你也绝不可能毫无反应,尤其这个人还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李昭道:“是,我就一定会杀了你,不是,我会饶你一命。”
话音落下灵韵更想不明白了,而她一迟疑李昭就明白了,“看来不是。如此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在襄国长公主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不杀你了,但是襄国长公主会不会派人来杀你就不一定了。”
“奴婢不过一个小宫女罢了,而且才调到长公主的宫殿,洛阳的宫殿一直都有,我们虽然是从长安调到洛阳的人,却与长公主素未谋面。”灵韵本能的反驳,话音落下看到李昭果然如此的眼神,灵韵也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甚是懊恼。
可是李昭却开口道:“一个小宫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入了长公主的眼,还被派到我身边伺候我,你相信巧合?”
像灵韵做这些事的人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只是跟着李昭以来,几天的时间发生太多的事了,以至于灵韵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因而此时面对试探的李昭,她一时没有防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把自己卖了。
李昭道:“所以啊,往后要安份一些,不要轻易出手,若是想光明正大的用武功,不如跟我学学吧。理由也是现成的,你都要随我上战场了,若是不练些本事,难道还指望我在战场上护着你?”
灵韵想要反讥自己不需要她护着,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李昭方才说的话,她就是一个小宫女,若是身怀绝技,难道不引人深思。
李昭看她想说话后来又不敢说的样子,冷哼一声,“还行啊,脑子不笨,还知道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
“往后每天早起跟我练功,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好了,蹲马步。还有,不要轻易落单,这支兵马都是高官子弟,他们会不会看上你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还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可你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落单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我提醒你。”
灵韵一滞,此事她还没想到,也未曾想过要去防着,但是李昭的话提醒得对,若是她当真落于他们的手里,一个宫女而已,无论是死还是活,难道还会有人为她讨回公道?
打了一个冷颤,灵韵意识到一点,出了洛阳的宫门,跟在李昭的身边,她的生与死全都与李昭系在一起,若是她不懂得与李昭相互扶持,迎接她的将会是淹灭。
别说远在洛阳的襄国长公主,就是这一万的兵马,他们都是高官子弟,哪里会把一个小官女放在心上,若是他们有时候看她不顺眼,或是看得她太顺眼了,李昭身边的侍女又如何,他们本来就不满李昭一个小女郎成为他们的将军,让他们听她的号令,换了哪一个人都不能轻易接受。
有怨有气又因为李家,因为杨广而不能发泄到李昭的身上,作为李昭身边的人,灵韵就会成为第一个最有可能被他们折辱的人。
“聪明点就与我寸步不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可以救你,若是离了我眼皮,我看不见,你要是死了,还要我费心去找你的尸体,为你伸冤,就我们的关系,你也不会相信我会如此善良对吧?”
看得灵韵的脸色一变再变,李昭再继续吓唬人,一个小宫女,出了宫了,在外面李昭还怕对付不了她,收拾她就几句话的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想出太多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们抱成一团,只有这样才会保证外面瞧不上她们,还想害她们的男人没有下手的机会。
李昭提醒的话,灵韵确实听进去了,“小娘子放心,我一定会跟着小娘子,不离小娘子左右的。”
灵韵想明白一些事,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李昭吓完了人即往一边走去,别以为她没看到所谓的一万兵马都是什么样子。
一个个世族的子弟看着李昭眼里的轻蔑不曾掩饰,李昭倒也不着急,有什么好急的,去高句丽的路还长着,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们。
至于一路上这些人既不曾训练,就算赶路也是走半天歇半天,一开始还怕李昭会拿杨广的旨意来压他们,后来意识到李昭不管,他们累了喊着要休息的时候李昭也会听话地停下来休息,令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竟然还敢当着李昭的面想动灵韵。
胆子都是人养大的,要是一开始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然而这些天与李昭相处,发现李昭朝着他们一直都是笑语盈盈的,看起来就跟他们从前见过的小娘子没什么两样,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拿李昭当将军。
不当将军,就是当了女人,想伸手想动李昭,他们还都听说了李昭有几分真本事,不如就拿她身边的侍女试手。
想,立刻有胆子大的人在休息的时候当着李昭的面装着喝醉的朝着灵韵伸出手来,李昭在看到他伸手的时候还朝着他笑了笑,看起来好像在鼓励,装醉的人胆子就更大,灵韵寒毛耸立,本能就要退。
没等她退,倒是方才伸手的人已经被人摔了出去,此时就倒在泥坑里,想爬起来还爬不起来。
至于摔人的人,除了李昭还能有谁。
“李将军。”李昭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人甩了出去,不可谓不狠啊。
黑瘦的副将最近这些日子看着李昭的眼神越发的轻蔑,好似与李昭为伍是莫大的侮辱。
“怎么样,最近的日子很是悠闲吧。”李昭当没听到副将的问候,而是走到被她一个过肩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人询问。
那人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不住地咳嗽着,李昭的问话他好像没听到,李昭并不意外,因此突然抽出匕首,不得不说,匕首有时候确实比鞭子方便,鞭子只能抽人,不能切人。
李昭在他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匕首扎入那人的手掌,一声惨叫,就是一边本来在看戏的人也惊住,全然不可置信地盯着李昭。
李昭连眉头都不眨地抽出匕首,依然面带微笑地问道:“一刀够了没有?”
没头没脑的询问,那人手掌叫李昭扎穿了,血流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说给他包扎,全都怔怔地看着李昭,带着血的匕首映着李昭的笑容,无端让人心里直发寒。
“觉得女人好欺负?觉得我一个女人当了你们的将军让你们不服气?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试探我的底线,看看我有没有气性?你们猜这些日子我看着你们闹,却没跟你说任何的阻止之言,我是有什么打算?”
要说以前还觉得李昭笑着说话的样子和蔼可亲,此时再看着李昭的笑容,他们全都打从心里发寒。
李昭依然笑道:“我就想看看你们能闹到什么地步?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闹?别说你们现在都是我的兵,就算在洛阳,在你们的地盘里,敢当着我的面动我身边的婢女,我照样可以让你们死,你们信不信?”
“没听人说起过我是怎么对上宇文化及将军的,啊,宇文承趾也在军中,就让他来告诉你们,在他出征前,他的父亲宇文化及出大牢了没有?”李昭将宇文化及拉出来,她相信这些人一定都知道宇文化及的事的。
宇文承趾虽然是来了,却一直躲着没敢在李昭的面前露脸,他求了家中的长辈,就算是他的公主婶婶也去求了,然而得来的却是这是陛下的诏令,除非宇文氏想要灭族,否则陛下要他去他就得去,谁要是敢违抗诏令,下场自知。
而他的兄长再三叮嘱他离得李昭远一点,在洛阳的时候宇文承趾都不是李昭的对手,出了洛阳更不可能是,李昭一个女将军太扎眼了,多了去的人想对付李昭,他只管躲在后面看戏就好。
戏是真好看,但是叫李昭点名出来的宇文承趾感觉到李昭的目光将他锁死,他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宇文承趾,问你话呢,你出征的时候,你父亲从大牢里出来了吗?”李昭问着,宇文承趾是不想回答的。
“怎么?成哑巴了,你想变成哑巴我可以成全你?”明明长得倾国倾城的小娘子,偏偏杀气横溢,宇文承趾就算再不想说话,也只能如实而答道:“没,没有,没有!”
李昭目光扫过他们,“都听见了?”
一个个耳朵都不是摆设,若是没有听见,是不是就像李昭方才朝着宇文承趾说的话,会让他们全都变成聋子?
李昭道是:“看你们的样子,原本的军法形同虚设,如此我就重立军法吧。灵韵,拿出来念给他们听听。”
扎了一个人,人还在地上叫着,想要起来,然而李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虽然没有说话,却大有你要是敢动一下,下一扎,她扎在哪儿就不一定了,生生把人吓得不敢动了。
李昭很是满意,灵韵倒是早得了李昭吩咐收了一张纸条,得令即站了出来,将纸打开了念起来。
“凡我军中将军皆需守此军法,无论何人,但若违反军令,一律按军法处置。军法共计十二条……”灵韵拿着念起来,一条一条的念着,十二条军令,其实也就是不许伤及百姓,不许奸、淫、妇人,不许强抢他人之物……
李昭听着灵韵念完了,朝着他们再问道:“听见了?”
其实是想说没听见的,然而看起来要是他们敢说没听见,前面流着血还不能动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见了。”高官子弟,放进军中就是混日子的,每一个虽然不能说都没胆,但是见血了,而且还有李昭亮着的匕首,脸上的狠意,她真不介意多来几个出头的人,可以让她多动动手,杀鸡儆猴。
谁乐意当鸡,看着的猴子也不喜欢。
李昭听着他们小声闷应却不并满意,反而扬声地道:“声音太小了,你们方才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可比现在大声多了。”
指的是方才倒在地上的人伸手想动灵韵的时候,他们那调笑的声音比现在大声多了。
“你一个小娘子想吓唬谁,他们怕你,我可不怕,有种你把刀丢了,我跟你单挑。”一个郎君站出来,一群装着鹌鹑的人里跳出来这样的一号人,引得李昭笑了,二话不说地将匕首收了回去。
“好,就依你说的,我收起匕首,你想单挑只管来。”就算他们想群殴李昭都不怕,更别说只是单挑。
那人刚要说话,李昭却突然冲了出去,在他张口话还没说出来的时候,直接将人一击击倒。
众人……
连一招都接不住,你是出来丢脸的,还是想让我们有机会多见识见识李昭的本事,吓唬我们,你是跟李昭一伙的吧。
李昭冷笑一声,“就这样也敢跟我说单挑,你们是没打听过我的本事?所以敢这样跟我说话?”
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不少人都听说过李昭的大名,但是总也以为传说是传说,他们又不是没有听过名不符实的人,自然不会拿李昭的名声当回事,万万没想到,这回碰到一个硬茬,人家有本事,还是真本事。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无非觉得自己出身高门,我不敢对你们动手。””不过,你们是知道的,我此次领军前往高丽句,与陛下立下约定,若不能在三年内拿下高句丽,不仅是我李昭要死,李家一门尽诛。往小里说,不为大隋,为了我自己的小命,为了李家,仗我是一定要打赢,而你们敢拖我的后退……”
“李家都将不复存在了,我还会怕得罪你们,得罪你们家的权势?”李昭朝着他们嗤笑,内容却让人一颤。
是啊是啊,他们是不是忽略了极重要的一件事,李昭会畏惧他们身后势力,前提得李家存在,若是李家横竖都将不在,李昭会与他们手下留情,放过他们?
李昭看着他们,“想活着回去,要么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回洛阳,跟陛下说清楚了,你们不愿意当这个兵,要么从今往后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你们的兵,否则……”
说到否则,总有不知死活的人抬起头问道:“你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李昭冷笑道:“犯了军法杀你们,陛下会治我的罪吗?你们家的人就算想找我算账,算再多的账,你们死了也就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当然不可能再活过来。
李昭道:“指望我怕你们家里人的报复,然后对你们网开一面,不好意思,我只顾得上眼下,不想管以后。”
“我只知道,你们不听我的号令,明明是我的兵却不肯与我打高句丽,你们想要我死,也想要李家死,所以,在我死之前,肯定要让你们先死。”
一群人听着李昭凶残至此的话,突然不敢作声了,毕竟李昭还是能说到做到的,在她死之前,她肯定能让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