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刺杀（2 / 2）
李建成同样想都没有多想地开口道：“永不自相残杀。”
或许他曾经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太压抑，可是现在他明白，他就算再是着急害怕，可是有些事他还是不能做，若是做了，会引得天下群起而攻之，他会一无所有的。
“永不自相残杀。”虽说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但却是他们此时心中最怕，也是最担心的事，若是许下这样的承诺能让各自心安，能让各自都明白各自那颗想要与兄弟和睦的心，未无不可。
“好，来，干一个。”李昭最是高兴，唤着兄弟们都喝一个，三人不管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此时却都配合着李昭饮下一口酒，李建成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前我们是最亲的人，以后也会是。”
“那是自然。”李昭附和着，“有时候走错一步没关系，小时候阿爹和阿娘总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便是这样的道理，只要记着我们的情谊，记着我们的父母，记着我们都流着同样的血脉，骨肉相残，今日我们心中之痛，或许也是许多人心中最真切的痛。”
人总会犯错，错了没关系，愿意改正就好。
“阿姐说得是。只是今晚的我们是来喝酒观景的，那些话题到此为止。”李玄霸举着酒瓶，“我们来喝酒，顺便两位在长安的兄长与我说说，这灯火通明的长安，到底哪里是哪里？”
看着前方的灯光，总有一些灯光照亮的地方让人感受到里面的人，还有那勃勃生机。
“来，我跟你说！”李建成搭上李玄霸的肩，绘声绘色的指着前方告诉李玄霸，前方都是什么地方，李玄霸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来，李昭和李世民会插嘴说上几句，兄妹们说着笑着，酒喝完了再让人上来，三府的人都望着上头，却无人敢来劝他们下去。
“夜里的长安，百姓归于宁静，这份宁静，其实就是我们最应该守护的东西。”李世民喝得满脸通红，此时靠在李建成的肩上，叹着气说着话。
“宁静，一份宁静何其难得，想要一直守着不会再有改变，又是何其难得。”李建成感叹着。
“正是因为难，能够做到的人，最后才更是让人敬佩。”李昭一向喜欢迎难而上，也从来不认为所谓的难就真是难得没有任何的办法。
李玄霸道：“阿姐一向喜欢做一些旁人以为难而做不到的事。”
“是啊，你想学？”李昭喝了不少，此时醉意七分，仅三分的清醒，晃动着走向李玄霸，手落在李玄霸的肩上，“你啊你，记住你自己的选择，既然都做了，何必还耿耿于怀。”
“阿姐是知道的，我动过心，想娶为妻，想一生呵护的人，可是最后，却成了李氏最大的笑话。”一个晚上绝口不提的事，此时李玄霸开了口，捉住李昭的袖子。
李玄霸伤心地道：“为何，为何？是我有眼无珠吗？”
“或许是因为你见过的女郎太少，将来见多几个就不会看错人了！”李昭说来，李建成和李世民听得都嘴角抽抽，不确定李昭是不是在说笑，有她这么劝人的？
“阿姐见的郎君很多？为何你一看中苏烈就不错？”李玄霸抬起头还想到李昭做下的事，苏烈的事，总不能李昭一挑就中吧。
李昭道：“或许你什么都挺好，差点运气。”
……莫说李建成和李世民了，就是李玄霸听着这样的安慰都想说说，这不是在说笑，说笑吧。
其实真不是在说笑，李昭是真心实意地劝人的，只是劝得合不合人听，能不能劝着人，那就要另说。
“让阿姐一说，我这心里刚来的伤感全没了。”李玄霸立直坐好，再不想捉着李昭的袖子了。
“那不是很好？”劝人嘛，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劝到人就好！
李玄霸叹一口气，挥手道：“算了，酒都喝完了，明天两位兄长还要上朝。”
“你才想起来我们明天要上朝？”李世民的酒量算是不错，或许也是因为喝得少吧，至少现在这会儿他还是清醒着。
“我本来只想让阿姐陪我喝的，两位兄长非要凑热闹，非我之过也。”李玄霸可不是随便受人好意的。
指着下面的酒瓶，李玄霸再接再厉地道：“看看我这府里，那么多的酒瓶，有一半都是你们喝的。”
“下回啊，没法再跟他喝酒了。”李建成挥着手，与李世民说着。
李世民连连点头，“正是，这酒是没办法喝了，我们走吧，酒瓶子还是留着他慢慢派人收拾。”
说走就要走。李昭道：“你们走，我也得走了，时候确实不早了！”
何止不早，天都快亮了，下头伺候的人候了一晚上，就盼着他们说下来，现在终于让他们听到下来的话，赶紧的就想上去帮忙，李昭头昏昏的，与人道：“你们扶人的小心点。”
一个个都是半醉半醒的样子，坐在上头还好说，要是下去还把人摔伤了，那可是要丢脸的哦。
“你坐好一些，别乱晃。”李建成这就准备下去，回头提醒李昭坐稳当了，别只顾着说他们不说自己，要是她都给摔下去，还想着要来提醒他们。
李昭老实地坐着，听到李建成的话摇头地道：“我就不劳你担心了，要不是等着你先下去，我早就走了。”
“梯子只有一把，你就是想下去，你怎么下？”酒劲上头脑子不太够用吧，至少太子殿下此刻是如此。
“等你下去了，我一定让你看到我是怎么下去的。”本来喝酒头就有些昏，听到李昭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李建成甩甩头，想和李昭再说说的，最后一想还是放弃，挥挥手道：“不跟你说，说不过你。”
李昭倒是肆意地笑了，“才知道说不过我，早该知道才是！”
李建成莫可奈何，李世民扶着李建成道：“大哥先下去，先下去吧。”
想先让着李建成先下去，要说武艺李世民还是远在李建成之上的，李玄霸离得远着，一时半会没想下去。
可是，却在李世民扶着李建成让他踩上梯子的时候，一直坐着不动的李昭突然一把甩出鞭子缠住李建成的腰一甩，直把人甩到地上，惊得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接着听到啪的一声响，落在屋顶上，竟然是箭！
“刺客，有刺客。”听到声音看到剑，谁还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声声叫唤，侍卫们都涌了过来。
此时屋顶上不知多少箭朝着他们射来，李世民想着帮忙，李昭却是又用鞭子缠住他的腰把人甩下去，同时提起李玄霸避过那些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
“阿姐。”正想要帮忙，结果忙没帮着被甩下来，李世民落地与李建成站在一起，别管原本有多少的酒意，这会儿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谁要杀他们。
“走！”一波箭雨停了，李昭再将李玄霸送下地去，同时喊道：“弓箭。”
她这一喊不明就里的人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飞云却已经取了弓和箭筒扔向李昭，“娘子接住。”
喊着让李昭接着，李昭在将李玄霸送落在地上即收回鞭子，同时接住弓箭，在对面的箭再次射来时，她的箭已经射出去，射来的箭没伤着李昭丝毫，可是李昭射出手箭必须是落在他们的身上，一迭迭地惨叫声而起，而在身后同样有箭射来，四下还是在叫喊着捉刺客，捉刺客！
黑灯瞎火的，一群在屋顶喝酒的人本来就是欣赏长安的夜景的，没想要点着灯欣赏。
此刻却必须得点亮火来，然而还等着他们看清四下都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一个身影出现，与李昭一道通力合作，刚出现一个人靠近李昭，急得一个个都喊道：“捉住她。”
“慢着，那是傅先生。”旁人认不得来人，可是飞云和李玄霸认得，异口同声地道明出来与李昭配合的人究竟是谁，不许人擅动。
“弓箭手准备。”有人叫唤着弓箭手一道准备，摆明的想帮着李昭和傅臻一道动手把刺客全歼，可是李昭和傅臻一道出手，师徒二人上手露的那一手箭术，都没等其他的弓箭手准备好，该杀的全杀了！
“跑了的不必追，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李昭把人解决完，吩咐一声下去，让人只管去查看。
“是。”飞云已经带着人来了，听到李昭的话立刻就下，然后就去查看。
傅臻来时亦是持着弓箭的，此时负于身后而立，目光看向李昭道：“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招人恨？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知道啊，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这样子，哪还能不知道。”李昭酒气上来，一通运动热得厉害，扯着衣领想让自己舒服一些，傅臻气得提着她跳下来，指着对面的李玄霸，“你是以为自己学了几天的本事，胆子大得没边了？”
李玄霸早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酒意都没了，刚刚要不是李昭的反应快，他们兄弟几个都要交代在上面吧。
“先生训斥得是，都是我的不是。”上屋顶喝酒是李玄霸的主意，要不是因为李玄霸，就不会出这一桩刺杀的事情来。
“大哥二哥没事吧。”李玄霸关心地问起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两位叫李昭早早甩了下来，也是李昭先发现的不妥，先一步将他们全都安顿妥当才对付起那些刺客来。
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样心有余悸，喝个酒赏个景的闹出这样的事来，他们这心里不知想着多少事。
“来的人所求不少啊，这是想一气把你们四个都杀了。要是你们都出了事，李家会如何？”傅臻在这个时候出言提醒他们，李家最出色的人都在这儿，还都是嫡出，要是他们尽死于此，天下必要大乱。
李昭叹一口气道：“是啊，出手的人真是会捉住机会，看我们喝得差不多，这才动手，捉住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们是以为我们全都醉了，没有能力反抗，一箭射中要害，就算不中要害也没关系，把我们射下，不死也会残吧？”
喝酒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的事，就是想陪着李玄霸尽兴一回，没想到会给了人家一个机会，一个取他们性命，要他们死的机会。李昭再次轻轻一叹，“这长安啊，比起边境来还要难。”
确实很难，她回来才几天，一桩接一桩的事，哪一件是能让人安心的。
“此事一定彻查，查到底。”李世民大声地说，要是他们兄妹四人尽亡于此，怕是李渊都会受不住这个打击，想让江山易主就会易如反掌。
“往后你们一个个都安份着点，别以为同样的事只有这一次，有一就会有二，你们要是不怕死的只管试试。”傅臻一向不会拐弯骂人，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挨过她的骂。
纵是李建成听着这样的一骂，当时都没敢吱声，连连地应道：“先生所言，我们一定谨记，往后再不敢犯。”
要是同样的错还犯第二次，到时候他们的小命怕是真要没了。
李玄霸道：“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
“兄弟之间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们兄弟一起喝酒没什么不妥当的，只是因为我们身处的位置，想算计我们的人太多，我们防是防不着，往后还是小心一些，不让人挑着我们的毛病就好。”李世民拍在李玄霸的肩上，并不怪李玄霸。
“二弟说得对，我们兄弟难得一聚，瞧刚刚聊得多开心，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贼人扫兴，来日再想喝，上屋顶也行，让人四下守护好就成。”李建成同样不认为李玄霸哪里有错，喝酒说话，兄弟相聚，何等快活的事，给了旁人可趁之机，那是他们不够谨慎。
“我们都能平安无事，这得多亏阿昭。”李建成没忘记李昭，要不是有李昭，他们今天晚上怕是一个都逃不了。
“自家兄弟莫说客气话。”李昭挥手让他们都不必客气，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样的想法各自清楚着，要是再说道谢的话，倒是显得见外了。
“行了，明日阿兄和世民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回了。”李昭放心地把事情交给飞云去查，想来有什么消息飞云会在第一时间来报的。
“看你的样子倒是还能睡得着。”说出这样话的人非是傅臻无疑。
“想杀我的人从来不少，要是因为这样一桩刺杀我就睡不着，怕是真要如人所愿，早晚有一天死在他们的手里。兄长，世民，我们处在这样的位置，刺杀一事，看惯就好。”李昭不仅自己看得淡，还想劝着人与她一样的看淡。
李建成摇头道：“你倒是能安心，大婚之后你就会离开长安，我还得留在长安。”
“捉住一个幕后的人，未必见得就没有了，要是天天为着那样的人不能睡，幕后的人没捉着，我们自己要是先撑不住垮了。阿兄，你就放宽心的交给人去办吧，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你越是淡定，越能气得想看你笑话的人发狂。”李昭还给李建成分析一下后面想看笑话的人诸多的心思，她才不会因为旁人而扰乱她的生活。
确实急于想将凶手找出来的李建成听完李昭的话真是不得不承认李昭说得在理。
“你说得没错，查案的事一时不一定能查得出来，何必为着他们食不下咽，睡不能安眠。”李建成既然心里都认可了，并不怕说出来。
“所以啊，都回去睡吧，早些休息，案子让人慢慢查，查清楚了。”李昭不想急，因为只有他们都不着急，才会有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