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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威胁不了江扶月。小六叹了口气:“相信这段时间你也看出来了,月姐手里的势力远远不止两家酒吧,为她卖命的人也多如牛毛。我们和她算不打不相识,目前她对我们也还算重用,愿意把King和Queen交到我们手里。但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训练与考验。”虎奔没插话,静静听着。小六知道他听进去了,接着道:“倘若这一关我们没过,那接下来就是被舍弃的命运。当然,月姐厚道,会给我们安排合适的去处,这点不用怀疑,只要好好干,温饱不成问题,这也算不枉我们与她一场相识。”“但是哥,你甘心吗?在见识过繁华之后,又回归平淡,下半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虎奔当然不甘心,从他骤然浊滞的呼吸就能看出他此刻不平静。小六心下稍定,知道他不会再冲动要找江扶月,语气也轻缓了几分。但那些话,却一点也不轻。他说:“我们是月姐棋盘上两颗没什么竞争力的棋子,比智商比不过蒋科,比精明比不过刘叔,就连柳丝思都比咱俩得用。”他还说:“要想被下棋的人看在眼里,我们在棋盘上的位置就不能一成不变。”最后他说:“两家酒吧交给你,你先替我守着,将来就是咱们兄弟的地盘!我现在要动一动,去开拓新领地,过了河的卒关键时刻能当成車来用。”虎奔:“那我呢?我不需要动吗?”小六:“不急,咱们稳扎稳打,慢慢来。月姐的江山版图未来必定有我们兄弟打下的一块。”谁都知道,江扶月的格局不会仅限于此。她要冲,他们只能比她冲得更狠,冲到更前面……这厢,小六苦口婆心,终于将虎奔劝了下来。那头,刚走出Queen的江扶月却冷不丁撞见了熟人。江华正拥着一个女人从隔壁酒吧出来。女人一袭贴身短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正是中午在御风厨坊用餐的那位。江华可能喝得有点多,双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瞪,领口被扯开,大喇喇敞着。另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作挽留之态:“江总,这才几圈,怎么就要走?咱哥儿几个还没喝够呢!”“不了不了……”江华摆手,“我这点酒量可不敢跟邱总您比,还是先走了,免得一会儿丢人。”邱总哈哈大笑:“你啊,还是这么谦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华胜那笔单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明天让人过来签合同吧。”江华当即喜上眉梢:“多谢邱哥!改天一定陪您喝个痛快!”“行了行了。”中年男人一挥手,转身进去。冷风一吹,江华站直,哪还有半分醉态?一双眼睛清醒得很。女人娇笑:“恭喜江总,咱们这一笔少说也有三五百万的赚头。”江华笑着在她腰上掐了把:“还是你这张嘴甜,把姓邱的哄得团团转。”“嘶……您轻点儿……疼呢!”江华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两只眼睛折射出幽邃的黑光,暗流汹涌:“说,那老东西碰你哪儿了?”女人脸色一白,勉强维持住笑容:“我哪能让他碰?好几次都想法子躲过了,倒是你……”她委屈咬唇,泪光闪烁,“我帮你拿下这么大一笔单子,你非但不念我的好,还乱怀疑人……”说着,盈盈垂泪,梨花带雨。江华一看那双好似被水洗过的桃花眼,立马就心软了。他放软嗓音:“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哪就惹来你这么多眼泪跟埋怨?喜欢什么?明天让小张通通给你买回来。”女人抽抽搭搭,心下却止不住冷笑。随口一问?呵……当她听不出来呢?一边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陪客,一边又嫌她被人揩油、不干不净。有本事就别让她抛头露面啊!可惜,这些话女人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还得小心逢迎着,该娇的时候娇,该懂事的时候也要适可而止——“那说好了啊,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江华十分爽快:“那当然。”“但是还不够。”“嗯?”女人靠到他胸前,媚眼如丝:“今晚你得留下来陪我,不许回家。”江华皱眉。“这个要求很难吗?你都多久没去我那儿过夜了?怎么,野花闻太久,又觉得家花香了?”“瞎说什么?”男人轻斥,“我这段时间都在忙,中间还出了一趟差,哪有空去你那?”“今天总该不忙了吧?”女人噘气,“我可是帮你拿下那么大一笔单子,这点奖励都不配拥有吗?”江华心知她的确功不可没,又对女人这番吃醋拈酸的模样颇为受用,松口道:“行,今天就陪你疯,不到天亮不准睡觉!”“呸——老不正经!”江华大笑着带她上了车,刚坐进去,车窗都没来得及关就亲上了。女人主动,男人享受,接着反客为主。江扶月收回视线,轻啧一声。没想到她二叔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跟小年轻一样急色。一天之内撞到两次,也是神奇。“小姐?”刘尽忠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意思是问她要不要管。江扶月目不斜视,“回家了。”柳丝思紧随其后。刘尽忠瞥了眼不远处纠缠的二人——为老不尊,不堪入目!江扶月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江小弟把拖鞋放到她面前。江扶月摸摸他的头,换上,视线一个劲儿往厨房飘:“爸在做宵夜?”“不是。爸爸还没回来。”江扶月往里走,江小弟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既然不是江达,那就只有……“妈,你在做什么?好香啊!”韩韵如回头,一张脸粉黛未施,见姐弟俩进来,温柔地笑了笑:“南瓜山药盅。”江沉星小狗一样轻嗅,还绕着姐姐和妈妈的腿边打转:“想吃……”江扶月也忍不住咂咂嘴,咳,她也有点想。韩韵如:“别急,没好呢,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后,盖子揭开,一阵白雾之后,锅里出现一个圆滚滚的南瓜。韩韵如戴上隔热手套把南瓜捧出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姐弟俩凑上去,头挨着头。韩韵如摘掉手套,用小刀撬开南瓜的盖,露出里面浓稠的山药羹。原本的白色夹杂了几丝南瓜的黄,搭配起来赏心悦目。韩韵如洗了勺子,递给姐弟俩一人一个。等江扶月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之后,江小弟才下手。“十几年没做了,味道怎么样?”江扶月烫得溜嘴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朝亲妈竖起大拇指。江小弟吃得直哈热气,囫囵道:“……好好吃啊!”韩韵如立马笑开,眉眼仿佛浸了水,粼粼闪动着温柔的清波:“慢点吃,又没人抢,一个两个也不怕烫……”江扶月吃了几口,剩下的全部交给江小弟。结果这家伙不仅把山药吃完,还把整个南瓜都给掏空了。嘴上糊了一圈,他也伸出舌头舔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架势。然后巴巴地抬眼看向韩韵如:“妈妈,还有吗?”“家里只有一个南瓜。”“……哦。”小脸丧丧。江小弟又说:“以前没吃过呢……”韩韵如:“这个做起来费事,已经好多年没弄过了。”“那姐姐吃过吗?”韩韵如算了算时间,以前跟江老太太他们住一起的时候,倒是经常做,后来她和江达出来单过就没再做过了。“也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