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欲买桂花同载酒1(2 / 2)
衡玉是不差钱的主?,她把玩着指尖那朵红色绢花,浑身透着惫懒。直到第一个表演的春芙姑娘上台,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春芙最拿手的应是弹奏古筝,她穿着一身暧昧的红色轻纱走到台前,向台下福了?福身子,盈盈一笑?,获得满堂喝彩后?,才走到古筝后?坐下,抚了?首绵软轻快的曲子。在曲子将?要戛然?而止时,突然?,她用力一拨弦,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变换姿势跳了?支舞。
无论是古筝曲,还是这支舞,都算得上是上佳之作。
然?而,衡玉和角落里?的另外两位男人都没什么多余的反应。那个穿着骑装的少年还无聊地啃起瓜子来,嘴里?嘀咕着些什么,边嘀咕边往外吐瓜子皮。
一连三位姑娘上台表演,投绢花的氛围非常热烈,秋分在旁边看了?半天,凑过来小声问衡玉:“少爷,我们还不投吗?”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位月霜姑娘吗?”衡玉拍了?拍手里?的花生屑,“要是没有?让我满意的表演,这绢花不投也罢。”
她正说着话,整个红袖招突兀暗了?下来,就在众人惊疑出?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时,一名穿着嫩黄色长裙的姑娘握着结实的红绸布,自三楼一跃而下,以这样危险的方式出?场。她跳下来时,裙摆张扬飞起,双足未着鞋子,于空中便已唱出?声来,歌声低回?婉转,清扬悠远。这曲小调结束时,她也从容落到地上。
衡玉能看得清楚,对方落地时反震力极强,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从容地接着音乐拍子跳起热烈的西域舞来。
“这月霜姑娘有?意思。”衡玉哈哈一笑?,随手就将?写有?她作为编号的红色绢花抛下了?楼。但她的绢花刚脱手而出?,就见?左右两侧突然?各走来一人,他们撒手,手中握着的红色绢花随后?飘落到了?舞台上。
衡玉眉梢微挑,直接朝身后?一招手:“来人,给我再来一朵红色绢花。”
左侧的青色骑装少年嗤笑?出?声:“一朵绢花也好意思喊出?来。给小爷我来两朵。”
在红袖招的人乐颠颠跑过来时,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那病弱的玄衣少年冷声道:“三朵。”
“哟。”衡玉一开折扇,“两位这是要和我杠上了??”
“区区两千两,算什么杠上。这位小弟弟,小爷劝你没钱别逞强,打哪来的就回?哪儿去吧,不然?被家中长辈教训,那就着实是不妙了?。”骑装少年冷哼一声,被人压过风头,这让他心底颇为不爽。他刚要再次开口,喊个‘四朵’,衡玉突然?以折扇压住那篮装有?绢花的篮子。
她语调四平八稳:“来十朵。取一万两出?来。”
旋即,衡玉微微一笑?,以折扇敲了?敲骑装少年的肩膀,姿态轻挑:“这位小弟弟说得没错,小爷我劝你没钱别逞能。”
言罢,衡玉懒得理会那骑装少年,眉眼微抬看向另一侧的玄衣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对方此时戴了?面具,身为少年郎,身量一时一个样,她认不出?来也属正常。
玄衣少年注意到她的视线,会错了?意,误以为她是在用眼神?挑衅自己,薄唇微动,冷声道:“十一朵。”
“十二?朵。”衡玉平静接话。
骑装少年咬牙切齿跟上:“十三朵!”
“小弟弟,都说了?别逞能,你看你后?背绷得这么紧,怎么着,是觉得自己拿不出?这笔钱了?是吧。”旁边的玄衣少年冷笑?着,续上了?嘲讽。
隔着面具,骑装少年的眼里?依旧要喷出?火来:“我没逞能,还有?,别乱喊小爷!”
“这……三位……”红袖招的人从一开始的狂喜到现在额上都是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位的身份怕是都不简单,他们这是在神?仙斗法,而他只是一个小虾米,万一被波及了?,怕是极易出?事啊。
衡玉撇了?撇嘴,决定先下手为强,伸手一劈,将?那满篮的红色绢花抢进怀里?,就在她要往满篮绢花往下扔时,斜里?突然?有?一未出?鞘的青锋剑杀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衡玉脚步一斜,轻松避让开,以折扇反手一击,直刺骑装少年的右肩。
骑装少年的身后?正是玄衣少年,他被对方挡住了?退路,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去施展开他的武功。
骑装少年咬着牙,强行克制住自己的闪避动作,生生受了?衡玉袭来的这一击,却趁势而上,压住衡玉的右臂,借此劈手夺她怀里?的绢花。地方太小,两人厮打完全施展不开,就在衡玉欲退之时,玄衣少年长臂一伸,直接把篮子里?的红色绢花捞起一大半,就要往楼下抛。
“你这无赖,休想坐收渔翁之利!”骑装少年气得怒骂一声,迅速抬起右腿一扫。玄衣少年从来没学过武,又素来体?弱,被右腿一扫迅速带倒,整个人狠狠摔到地上。
“少爷!”这声惨叫,出?自玄衣少年的仆从。
“放肆!”这声暴喝,则是出?自玄衣少年。他从来没吃过这种鳖,一时之间?也压根顾不上那些个红色绢花了?,连滚带爬从地上站了?起来。等他站定,只见?衡玉和骑装少年已经厮打起来。原来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纷纷撤开,给二?人留了?打架施展的空地。
“你们——你们全部都给我住手!”玄衣少年发现自己居然?被无视了?,原本就愤怒的情绪更是添多了?几分。他的话曾几何时会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
玄衣少年吼得这么大声,衡玉当?然?是听?见?了?的。但她直接左耳进右耳出?,无视了?个彻底,一心和骑装少年进行切磋。
说实话,她在和骑装少年过招时颇有?几分诧异。
虽然?她刚穿来时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武功底子,但经过半年的锻炼,她这具身体?的武功已经非常不错,谁想这一时之间?压根没办法制服对方。
殊不知,对面的骑装少年比她还震惊。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从五岁就开始打磨根基,教他武功的都是名师,现在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居然?和他打出?了?平手!?
玄衣少年被无视了?个彻底,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阴沉下去。他活动了?下手指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一把冲进战局里?。要不是衡玉的身体?把控力还可以,那一腿怕是要狠狠砸在他的腰间?。
在衡玉稳住身体?时,已经打出?了?气性的骑装少年劈手摘下衡玉脸上的面具:“你是何人?”
突然?被摘了?面具,衡玉眉梢微挑,缓缓收腿。
她依旧不搭理骑装少年,也不去看那玄衣少年,只是抬手震了?震自己的袖子,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红色绢花,懒洋洋把它们都往下抛,朝立于舞台中央的月霜姑娘微微一笑?,颇为风度翩翩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惊扰了?姑娘今夜的兴致,这些绢花就算是我给姑娘的赔礼。”
她刚刚这么一撒,至少有?超过十朵红色绢花。
京城虽是权势汇聚的风云之地,能够面不改色拿出?上万两的依旧是少数人。
月霜姑娘行了?一礼,神?色间?丝毫没有?恼意,也回?以衡玉一笑?:“月霜让公?子破费了?。”
“似姑娘这般月下仙子,凡俗银子若能博得姑娘一笑?,那就不算是破费。”衡玉吊儿郎当?道。
刚刚打架动作大了?些,她身上原本整整齐齐的衣袍也变得松垮起来,再配上她如今这吊儿郎当?的风流语气,这副模样像极了?常年流连烟花之地的浪荡子弟。
“小爷在问你话呢!”
旁边的骑装少年聒噪得很,衡玉扫他一眼,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以手为刃砍掉了?他和玄衣少年脸上的面具。
三人脸上皆无面具遮挡,彼此互相对视。
骑装少年抬手摸了?摸脸,嗤笑?道:“既然?你不答,那小爷就屈尊告诉你小爷的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乃陈国公?嫡长孙,沈洛。怎么样,怕了?吧?”
玄衣少年冷着眉眼。
国公?嫡长孙这个身份,在京城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但这个身份对玄衣少年来说显然?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对上沈洛洋洋得意的视线,玄衣少年讥讽一笑?:“陈国公?嫡孙又算什么。”
“我姓云名成弦,排行第三。”
姓云,又排行为三的,理应就是那位在宫中深居简出?的三皇子殿下了?。
原身以前曾经在宫宴上见?过三皇子,早在他面具脱落时,衡玉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此时听?他自己暴露身份,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倒是刚刚还洋洋得意的沈洛,脸上顿时出?现了?仿佛牙疼般的神?情。
衡玉在旁边欣赏够了?两人的眼神?厮杀,这才微微一笑?,摇动着扇子:“在下不才,大衍朝第一纨绔是也。”
话音一落,沈洛和云成弦纷纷移转目光直瞪着她。
但就在二?人要开口谴责她这个敷衍到了?极致的自我介绍之前,一声暴喝突然?从天而降:“云衡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自包厢里?走出?来,本是要发泄出?来的,但当?他的目光触及沈洛和云成弦二?人时,脚步微微一顿。
起初中年男人还以为是他认错了?,但他定神?细看几秒,停滞的怒意再次升腾起来。
“你……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