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一阵心悸,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怔然地看着屏风上搭着的披风发呆。
她明明记得,那夜的月光映照下,沈长寄的脸红了个透。
她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被粗砺的指尖划过带来的战栗感犹在。她又忆起那个让人窒息的热吻,不自在地抿住了唇。
拿笔的男子如今剑不离身,手上的伤痕变多了,性子变得锋利,人变得强势,脸皮也厚了。
她再也睡不着,披上沈长寄的披风,走入雨后的院中。
她呆坐在廊下石阶,凝视着薄如蝉翼的月光。
此时已然过了子时,沈长寄该是睡熟了吧。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声音。
“好看吗。”
谢汝身旁有人落座,她不自在地拢了拢披风,“……嗯,尚可。”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坐着,谁也没开口。
谢汝往旁边侧目,男人的外袍随意披着,发丝凌乱,应也是才从床榻上起来的。
她觉得沈长寄有些奇怪,晚膳时还用灼灼的目光盯她的唇,好似还想再尝一尝,可此刻,她似乎从他身上读出了压抑。
压抑……
谢汝微微蹙眉,这是沈长寄身上从来没有的东西。
“你怎么了……”
男人微微侧身,搭在膝上的手要去碰她,可快要触到,他手臂微僵,又落了回去。
他将头转走,平淡道:“失眠。”
“……嗯。”
谢汝的心里蓦地一空,她突然有些害怕。
或许她一直不给他答复,他不耐烦了。又或许她既不答应、又不拒绝亲昵的态度让他对她生恶了。
“我……我并非故意吊着你的,只是有些事未曾理清,当真……不敢……”她语气艰涩,有些难过。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嗯”了声。
他的态度有极大改变,他的冷淡一下击垮了她一直忍着的委屈之情。
“沈大人,你从我这拿走了一条黄色的丝帕,可还记得?”
沈长寄从袖中掏出那条帕子。
谢汝诧异他随身携带,眼神愈发柔和。
沈长寄攥着帕子,目光极黯。
“大人,你心悦我,我……亦如是。”
“令我摇摆的缘由我不愿提起,你若接受不了……”
沈长寄突然打断了她,“我可以等。”
谢汝微愣,“可我不想被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那便不说,”男人的目光带着坚定,瞳中散发着锋利的芒,“偷偷的,也无妨。”
沈长寄何时如此畏缩躲藏过,他就连坑人都是坦坦荡荡毫不遮掩的,可他此刻却愿了,且应得毫不犹豫。
谢汝一时无话,脑子有些乱,她靠着石柱整理思绪,一不小心又睡着了。她白日太累,此刻身体再难负担。
沈长寄将她抱回了房,立在榻边,看着自己的手掌,怔然出神。
那里曾有血的,沾了她的血。
不止是手,他的全身上下,都曾是她的血。
那是能将他逼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