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马赛人(1 / 2)
事实证明,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
穿红裙的也不一定美人。
听见门焱的叫声后,季挽澜和陆夜白赶到一旁,却看见一个红裙的当地少年,十七八的年纪。
他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只苍蝇在他脸上飞来飞去。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将近两米的光滑木棍。
季挽澜蹲下,在他颈部摸了摸,少年身上的皮肤滚~烫惊人。
“他发烧了。”
年轻的男人身上的布一块遮在腰间,另一块斜披在肩上。头发梳成无数小辫,棱骨分明的脸颊和身上的其他地方一样,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每一块肌肉都是为生存和奔跑存在的。
这是马赛人的装束。
孤身的男孩出现在这里,大约是因为马赛人古老的习俗,当一个年轻的男人将要成~人,举行完成~人礼的割礼仪式后,便需要独自出来,在村外的丛林生活几个月时间。
从去年的旱季,到今年的雨季开始。
这段时间足够伤口愈合,当然,要是这个男孩没有活下来,那只能证明他不够勇敢也不够强悍。
而一旦活下来,他就可以以成年男人的身份回到村子,得到父母和亲戚馈赠的牛,可以娶妻。
马赛族人
季挽澜看了一眼陆夜白。
对方眼底也是同样的讯息。
——这说明他们的行进方向没有错,而且,如果能得到一个当地导游的帮助,显然可以缩短不少他们前往桑姆市的时间。
显然,这个马塞男孩坚持了很久,曾在这片森林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强悍的马赛人所在之地,便是狮子也会退避三舍,所以森林里才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
只是没想到,在他的磨难和考验接近尾声的时候,却病倒了。
门焱蹲下来,左看右看,蹙眉问:“挽挽,还能救吗?”
“还活着。”
季挽澜将水壶里补充满的露水倒了一些在他的唇上,他没有什么反应,她示意门焱稍稍撑开一点男子的嘴巴。
果然看见了马赛人特有的缺失的门牙。
她便沿着这个缺失的地方,将更多露水小心滴了进去。
片刻,男孩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水。
然后是第二口。
能咽下东西就是好事。
但是他仍然昏睡着,口中是模糊的呓语。
一只灰白色的鸟站在树枝上,哇啦哇啦叫了两声。
天际的乌云沉沉,一场雨在天际酝酿。
快要下雨了。
这不是好事。
门焱道:“既然你们也说他的村落就在附近,那不如我们将他送回去,今晚还能睡一下床,我实在不想蚊子咬了,就算打了疫苗也遭不住这么啃啊。”
陆夜白摇头:“他带着我们回去,和我们带着他回去,待遇是不同的。”
门焱:“怎么不同?”
“朋友和入侵者的区别。”季挽澜看了看白白~嫩嫩的门焱,“虽然现在当地的马赛人也受了一些现代气息的影响,但是他们杀人仍是不犯法的。保护牛群和家人,阻挡侵入者,是马赛人的光荣传统。”
“他需要一点药。”季挽澜身上只有一小版抗生素,她取出一点,倒在水壶盖子里,“接下来只希望,他不要对抗生素过敏。”
她纤细的手掌固定住男孩的脸,将融化的药从他齿缝倒进去。
然后按住了他的嘴,将头左右晃了晃。
门焱汗:“这不是给狗喂药的方式吗?”
季挽澜:“这不是兽医吗,习惯了。”
眼看大雨就要到来,没有遮雨的地方,于看不见的惊雷和层云下面,躲在树下和树上一样危险。
最后三人议定一人搬了一块石头垫底,寻了个位置略高的地方扎营。在上面铺了些青草,四周扎上几根大树枝,左右随随便便捆了些横着的树枝固定,然后头顶将防水的睡袋四个角系上。
勉勉强强一个临时遮雨的四面通风的小帐篷做好了。
只是就算是在湿热的地带,突然的降雨还是有点凉意。
三个人并列坐在一起,将马塞男孩放在前面一点,然后将他身上那面积颇大的束卡扯下来,连同他本人盖住三人腿。
门焱有心想要再扯一扯那马赛人腰间的另一块更大的布,在陆夜白一个眼刀后停下了。
哗啦一声。
如同一场春日的序幕,铺天盖地的雨瞬间从看不见的天空齐齐落下。
滴滴答答落在防水的睡袋上。
还好睡袋的面积够大,勉勉强强可以支撑一阵子。
门焱凄凄凉凉扯了扯身上的布:“除了我在我妈妈肚子要出生那天,我二十一年没有这样子赏过雨了。”
季挽澜语重心长叹了口气:“除了我没带伞赶火车那天,我也很久没有这样子赏过雨了。”
雨声风声穿过草原,所到之处,群草蛰伏,万物静谧。
三个人并列坐在一起。
门焱,陆夜白,季挽澜。
门焱看了看这个位置。
无论是从需要保护的弱势方面,还是从三人彼此的熟悉程度来说,门焱都觉得应该自己挨着季挽澜。
再不济,也是季挽澜在中间才对啊。
两个大男人这么靠在一起取暖像个什么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季白,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盯着看季挽澜了。
门焱看着外面的青青草原,出于同一个科考组的友谊,也觉得自己应该为季挽澜那素未谋面的男朋友做点什么。
“挽挽,你那边冷不冷?”他装作随意问,然后装模作样阿嚏一声。
“还好。”季挽澜看了一眼穿着短袖的门焱,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烧了袖子和下摆的外套,其他可用的东西并不多,“你冷吗?要不你坐中间,稍微暖和点。”
“好啊,好啊。”门焱喜气洋洋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