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陀总又发疯了(2 / 2)
“源酱。”陀思又叫住了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句话,他在十个月前进手术室时,也说过。
能理解,毕竟老鼠虽然满大街都有,但用的久的老鼠就那么几只。
除了他的脑残粉伊万和爱搞事搅屎的普希金,就只剩下我了。
但我比那两人现实多了。
画大饼和用爱发电这两种鬼话我都不会听的。
陀思的脸皮也是真的厚,对我明明很差,现在还好意思装可怜:“我没有地方住。”
“老鼠住在下水道里就行了。”
任何一个把老鼠带回家的人,家里都会被破坏得乱七八糟。
“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能从俄罗斯苟到日本,说明你有自己想做的事。”
“我是想见到你。”
“好了,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回家了,孩子。”
“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做些什么。”
“你只要缩在下水道里,永远别出来,就算是对世界造福了。”
但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活着,永远都会搞事。
“源酱,我只有你了。”
他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我实在是受不了,解释道:“不要再叫我源酱了,我已经不姓源了。”
“诶?”陀思疑惑,“难道你父母不要你了,让你被别人收养了?”
逻辑感人,但这肯定是他装的。
“我已经结婚了,现在跟丈夫姓。”
“你丈夫姓什么?”
“跟你无关。”我不耐烦地说道,“我要快点回家了,你不要再找我了。日本很大,你要想活下去,也很简单。你神神叨叨的,当神棍完全没问题,要是你愿意给社会多输点正能量,也可以成立个软件公司,反正你也有技术。别再搞什么死屋之鼠了,搞个活屋大白兔吧。”
我用我仅剩的一点情谊,对他提出了一点真诚的建议。
但我知道他不会听。
陀思为什么是疯子?
因为他的理想太过疯狂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糟糕了,他想要毁灭它,重建一个充满幸福的世界。
他不想当救世者。
他想要当创世者。
人只能成为救世者,去惩恶扬善,去匡扶正义,去维护社会的和平,超过这个范围的,就是神了。
人妄想去做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那就是神经病了。
“源酱,我很怀念与你共度的时光。”
“那我就送你去死好了。”我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来的却不是枪。
而是一个……热乎乎的烤土豆?
我的枪呢?
我抬起头,看到陀思站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手里握着中原中也送我的那把枪。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你想清楚,你是打不过我的。”
“你上高一那天,说想吃烤土豆,但我没给你,现在补上了。”
他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如你所愿。”
他扣下了扳机。
“砰——”
枪响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黑夜,时光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过往的记忆,在他说出那句“你上高一那天”开始,一幕幕被掀开了。
我们曾在星光下露营,在沙漠里种仙人掌。一起看日出看月亮看极光看冬雪降临大地,看贝加尔湖深蓝色的湖水和西伯利亚的春暖花开。
最后这一切都抹去了。
“你这个疯子!”我骂道。
如果我动作慢一点,子弹就会打穿他的太阳穴了。
但他的额头仍然受了伤,鲜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滴落在他白色的衣领上。
他低下头,眼神温柔又略带无辜,嘴角轻轻扬起。
“你看,有人舍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