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的什么亲?(1 / 2)
蜡白的日头明晃晃地照在头顶上,四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傅昭脚底生寒,浑身没有一丝儿暖和气。
洛桦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侧身挡住旁人或好奇或鄙视的目光,轻声问道:“怎么了?”
傅昭几乎快要哭出来,指着酒楼慌乱道:“我看到大门变成了血淋淋的一张嘴,活生生把二姐吃下去。”
若是别人听到,免不得笑话傅昭呆傻,然洛桦首先反应是阿昭有没有被吓到,他握着傅昭冰冷的手抚慰道:“别怕,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血淋淋?你们是来砸场子的?”跑堂的将雪白的手巾往肩上一搭,双手叉腰一脸旁若无人的骄横气,“我们是正经买卖,老字号!你红口白牙的就说我们是黑店?”
洛桦脸色微变,冷电般的目光只漫不经心地一扫,那跑堂的便觉有山呼海啸般的压力迎面而至,不由得腿脚发软,忙扶着门柱站定,结结巴巴道:“怎、怎……动粗?”
恍惚中乍看到匪夷所思的场面,傅昭起初惊得魂飞魄散,渐次方镇定下来,忙暗暗攥了下洛桦的手,勉强笑道:“太阳地儿里站久了,晒昏了头,竟说起胡话来,您别见怪,我们这就走。”
她将洛桦拉到一边,悄声嘱咐道:“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你偷偷跟上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洛桦不放心她一人待着,傅昭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还能走丢了?你赶紧去,我就在街边等着。”
骄阳在湛蓝的天空中缓缓移动着,他已走了好一会儿,傅昭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既担心二姐出事,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注意自己坐在一家生药铺子门口。
那铺子里的伙计见她穿着土气,面前放着两只盛满山莓的大竹篮子,以为是乡下人进城卖山货的,先是蔑视几分,进而见她蹲在门口不走,遂过去拿脚踢踢篮子,“诶诶,这是你卖东西的地儿吗?还不滚远点儿!”
傅昭一门心思在二姐身上,迷迷瞪瞪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地提着篮子往旁边挪了挪。
那伙计一下恼了,飞起一脚将篮子踢飞,粗声粗气喝道:“给脸不要脸,敢堵着我家门口做生意?滚蛋!”
红艳艳的山莓骨碌碌滚得哪里都是,这可是她和洛桦大半日的劳作,傅昭一时顾不上和他争辩,慌张叫着“别踩、别踩”,忙不迭去捡一地的山莓。
但谁又在乎一个乡下丫头的呼声呢?过往行人脚步不停,顷刻之间就将地上的山莓踩得稀烂,红渗渗的,看上去就像一滩滩的血。
傅昭捡了这边顾不上那边,刚归拢一堆还不待往篮子里放,就有浑水摸鱼的捧了就跑,急得傅昭几欲坐地大哭。
药铺伙计看得有趣,索性将篮子里所剩无几的山莓泼天一扬,恶狠狠笑道:“给你长点记性,下次见了方家药铺绕着走。”
大半日的辛苦全白费了,傅昭心里“轰”地一声,近日来的委屈、辛苦、恐惧,化为血气一股脑涌上头,顿时与那伙计厮打起来。
那伙计向来横行嚣张,如何将她放在眼里,抓起傅昭的胳膊就是死命一抡,傅昭的小身板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呼”地飞到半空中,旋即直直坠向地面,旁观人不禁惊呼,这摔下来,非死既残!
傅昭口中的“啊”还没叫出来,便被人双手接住,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微甜气息,不用猜也知道是她郎君出手了。
洛桦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提着的心才放下,随后二话不说,如同刚才药铺伙计踢飞篮子一般,一脚踢飞了那伙计。
药铺伙计可不像傅昭那么幸运有人接着,“啊啊”长声惨叫中,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形,“啪叽”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这还不算完,洛桦又从他身上摸出粒碎银子并数枚铜板,“这算赔我们山莓的钱。”
方家药铺其他人已是被洛桦的身手惊呆了,一时无人敢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二人扬长而去。
洛桦找了间茶水铺坐下,随便点了几样吃食,缓声和傅昭说起酒楼里的情况。
“并无异常,我躲在暗处听了会儿,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杂事,后来去了个老妇人,据说是刘太太身边经年的老嬷嬷,我看没什么问题,便先回来找你。”
傅昭挤出一丝笑,干巴巴说:“看来是我犯癔症,总之无事最好。”
“姐妹情深,临到姐姐出嫁妹妹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你别闷闷不乐的,好不容易出来趟,我们且逛逛去。”洛桦瞥了邻桌,有意无意间将傅昭护得更严实。
茶博士端上茶水和茶点,点头哈腰道:“您二位慢用。”
傅昭心思一动,扬起笑脸问他:“听说县里有一半的店铺都是刘员外家的,你家铺子也是吗?”
茶博士哈哈一笑,“客官真会开玩笑,刘家做的都是大买卖,西大街东大街都是他家的铺子,像我们这种小茶铺人家怎么瞧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