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势（2 / 2）
海拉白了威廉一眼，然后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他告诉我关于我族人的情报，竟完全没有通过虚空之境的调查，但是其准确性让我完全不需要做任何后续调查，直接遵从着他给的第一条线索就顺藤摸瓜的找到，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对很多常识性的情报几乎一窍不通，可是对于这些越是古老珍贵的情报，就越是灵通，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听到海拉的话，威廉也是微微一惊，不过随即就有些无奈的说道，“当年他制定那些攻打达比昂的计划，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情报验证，可是事实结果却偏偏如他所料的一样，你说神不神奇。”
随后，两人又就此说了些闲话，大抵上依旧是在说肖恩的种种神奇与怪诞。
略微扯了几句后，威廉就再度将话锋一转：“现在那个莽夫已经中计了，我的谋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放心吧。”海拉也难得脸色认真起来，“蛮荒军团在那个莽夫手上太浪费了，而且有这么一支军团在旁，这个定时炸弹也太过危险了。所以，还是要将这一切都纳入我们的掌控中比较好。”
威廉点了点头，道：“公国这边的情况，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的家人我也会照顾好的。……到时候等这边开拓出来了，我会将你的族人都安排到这边过来。”
“也好。”海拉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说道，“不得不说，我们的领主大人这甩手掌控当，也太过拿手了。可是我们却偏偏还都得想方设法的为了这个领地的发展而倾尽全力。”
“谁让我们都绑定在这艘船上了呢。”威廉笑了笑，然后就开口纠正了海拉话语里的错误，“不过这一次计划成功之后，就不能说是领地了，应该改口称‘我国’了。……但是我担心，蛮荒之地这边会有人小瞧我们的领主大人，因此你那支奇兵正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作用。”
“我知道。”海拉点了点头，“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布局。”
“多久？”这种涉及到成功率的极为核心问题，也由不得威廉嬉皮笑脸，“需要我怎么配合？”
“最少也要一年。”海拉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会先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再慢慢架空他的权力和威信，不过最终要定胜负的，依旧得采取袭杀的策略。……根据安德烈的情报，就算那个家伙没什么脑子，但是凭借武力也可以拉拢到一批人，尤其是那个叫红发克利的，这也是一个问题。”
“哈汀和罗蒂卡巴斯都暴露过，所以没办法让他们去保护你……”
“这不需要。”海拉摇了摇头，“我只带伯比就行了。”
“这……”威廉的脸上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不行！我知道伯比的实力，可是那个地方太过深入蛮荒了，而且你自身也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到时候如果有人想对你下死手的话，只靠伯比一人绝对没办法将你安全送回。”
“没关系。”海拉摇了摇头，“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的，更何况是这种夺取别人一整支军团的大事。就像你说的，这个定时炸弹挡在了我们的蛮荒战略之上，有它在的话，就算最后肖恩大人那边的联邦计划成功，可是也会导致我们和蛮荒那边的联系被切断，而且如果一旦被商会联盟或者其他人收买了的话，这对我们而言威胁性就更大了。”
“所以当初你制定的计划不也分了个上中下吗？这上策既然是要从内部夺取控制权，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冒一点风险。难道你还想用你的下策和中策？这两种策略的话，只怕会让我们的损失更大吧？而且，还伴随着更多的意外因素，所以只有让我混进去架空其权力，那么我们才有可能夺取到整支蛮荒军团的控制权，这样的话我们就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威廉在收到罗蒂卡巴斯带回蛮荒军团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个定时炸弹的威力。而从安德烈那里了解到关于麦恩的性格特征之后，威廉就更加确定这支蛮荒军团的价值以及对整个虚空公国针对蛮荒战略的危险性，所以他在海拉回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和海拉商议，推出个上、中、下三策。
下策，自然就是调集部队和蛮荒军团狠狠的打上一场。只不过这样一来，虚空公国的军力调动自然不可能瞒得了周围那些对肖恩还怀有敌意的政敌，同样也不可能瞒得了蛮荒之地，到时候说不定会让已经深入蛮荒的肖恩处于一个更危险的境况，甚至于就算是和麦恩的蛮荒军团硬碰硬，最终损失是多少也完全无法估量。
这种几乎完全脱离威廉和海拉掌控的计划，自然就是下策，纯粹靠运气和实力。
而那中策，则是先以小股部队深入骚扰和对抗，迫使蛮荒军团必须得承受来自虚空公国这边的压力，而无暇去顾及其他。如果能够侥幸将麦恩斩杀的话，那么便可以对蛮荒军团重新施加更大的压力，迫使蛮荒军团归于麾下又或者是将其彻底解散。只是这种做法无论是收归麾下还是将其解散，都会对整个蛮荒之地和虚空公国形成一定的冲击影响，甚至因为要避免周边国家和蛮荒各部落的注意力，派遣进入的部队数量也不能太多，实力自然不会强到哪去，这样一来不仅历时颇久，甚至损失还有可能超过那下策之举。
因此对于这一计策，海拉甚至是直接否决掉，以她的看法还不如用下策真刀实枪的拼一把。
所以最终两人，便也只能决定使用那上策之举。
这所谓的上策，则是由海拉或者威廉混入蛮荒军团，从而实现架空麦恩对蛮荒军团的控制力和影响力，最终以暗杀或者强袭的手法直接将麦恩解决掉。这样一来，蛮荒军团的控制权自然是落入到虚空公国的手中，而且还是以相对完整的形式，届时虚空公国更是可以再添一支强力的军队。
只不过这种做法，虽然损失会被降到最低，甚至一旦成功之后反而好处多多。可是伴随而来的危险性也是极大的，因为一旦被揭穿的话，那么海拉将会面临身死的下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对于虚空公国的损失可就非常大了。再说了，将海拉安插进去，也就等于说虚空公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将失去海拉这么一位善用大势压人的谋士。
从短期而言，是弊大于利，不过从长期效果来看，则是利大于弊。
当然前提是海拉不能出事。
“我让班诺克和你一起去。”沉默片刻，威廉终于开口说道，“有这两人在，我也放心。除非是中位圣域以上的强者铁了心要杀你，否则的话有他们两个联手，中位圣域以下没人杀得了你。”
“可是他们两个也只能活一个。”海拉望着威廉，然后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清楚我会选择保谁。”
“我知道。”威廉淡淡的说道，这一刻的他，才真正显示出那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生死毫不关心的漠然神态，也表露出了那种谋士对于阵亡者只不过是一组数字的心态，“别说是一个班诺克了，能够将你保住的话，就算是十个班诺克，我也觉得无所谓。……别忘了，肖恩大人曾经亲口说过，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将你保住的。”
海拉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这样一来，我还需要一个更合理的身份，因为我打算将希格莉也一起带上，只有她才能够将我们的计划发展得更加完美，而且由她负责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我已经准备好了。”威廉从身上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海拉，“那个莽夫虽是有勇无谋，没什么脑子，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是个蠢蛋。他信不过安德烈是必然的，所以肯定会想办法先收集你的情报，这些我都考虑进去了，而且关于你的身份，我也已经编排好了。”
海拉接过威廉的信封，然后将其撕开展开一看，脸上立即露出了然的笑容：“不愧是威廉大人，您的谋略和战术运用，确实让我甘拜下风。”
“但是在战略方针和布局上，我却是不如你。”威廉倒也不谦虚，直接就承了海拉的赞美，不过他也同样开口将自己的不足之处说出，“我们两个都各有优势和劣势。……因为确实如你所言，由我进入蛮荒军团充当内应的话，绝不可能做得比你好，所以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够办到。”
海拉笑了笑，然后伸手扬了扬手中的信，道：“根据威廉大人你的补充，现在我是一位叛逃虚空公国的名将，这对我们虚空公国可是一点都不利呢。”说到这里，海拉的神色微微严肃了几分：“最近***王国那边动静不小，只怕是针对我们而来，您这一手，很可能会导致战争提前爆发……”
“我在国内，有瑞娜、雪法妮奥和罗蒂卡巴斯，安全无虞。”威廉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倒是你，只有这样才能够带上这三个人。而且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希格莉和我联络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至少蛮荒军团那边会认为她是在刺探情报，这对你来说可比什么都有利。”
既然威廉话都说到这份了，海拉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因为你的这封信，我应该可以提前半年解决蛮荒军团的事。……所以，威廉大人，我不希望这半年里听到虚空公国传来什么噩耗。”
“我也不想听到你那边传来什么噩耗。”威廉笑了笑，“我们还是回到老话题吧……关于如何解决麦恩这件事上，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暗杀的话，现在我们手头上没有多少人可以动用，卢比可能解决不了。如果强杀的话，那么我们就需要从长计议，必须先找到一个合适的伏击圈……”
“这些我都想好了。”海拉打断了威廉的话，然后从身上同样拿出一个信封，轻笑着丢给威廉，“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计划我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只要威廉大人你按照上面的计划配合，我就可以顺利将蛮荒军团彻底掌控在手上。”
威廉将信封打开，然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不由得感叹海拉在这种大势上的布局运用确实有着惊人的天赋。从头到尾，在关于如何夺取蛮荒军团的计划上，她都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准备，其中最为关键的几点就是针对麦恩的伏击圈布局，以及不间断的安插各种人手进入蛮荒军团，甚至就连如何逼迫麦恩进入伏击圈都写得妥妥当当。
可以说，海拉的大势布局是一环扣一环，一旦踩入她的陷阱，那么无论是谁都会变成扯线玩偶，成为她的棋子只能按照她的剧本来行动。只不过这种做法，倒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一旦其中一环出现了纰漏导致局被破了的话，那么海拉的这些连环计就会产生断层，后面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
不过，可能是因为受到之前被肖恩以蛮不讲理的强势手段破局所影响，海拉现在也懂得多准备几套方案，以防止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只不过有些步骤是可以代替的，但是有些步骤却是无法代替的，例如在安插人手进入蛮荒军团，以及逼迫麦恩进入伏击圈这两点上。
“你要动用断罪之翼？”看完了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后，威廉才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说道，“也好，断罪之翼计划本来就还未全部敲定，正好也可以借用蛮荒军团来检验一下这个计划的纰漏和其他问题。顺便也可以测试一下断罪之翼的战力水准，看看我们这种封闭式培训手法是否值得。”
“我对断罪之翼历来很有信心。”海拉笑了笑，“不过，这支军团建成之后，你考虑好让谁当指挥官了吗？”
“我本来是准备由你来指挥的……”说到这里，威廉无奈的苦笑一声，“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没想到出了一支蛮荒军团。到时候你肯定是要亲自指挥蛮荒军团的，断罪之翼本来的定位就不适合兼任，所以现在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想好由谁来担任这支军团的指挥官呢……毕竟，定位太高了，没有相当的水准也无法服从。”
“我觉得由你来指挥就最好不过了。”海拉淡淡的说道，“至于漆黑羽翼，当初的定位本来就是以保护为主，防卫为辅。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而言，斯大林就很符合这支军团的指挥官定位水准。……至于他的第一步兵团，我们完全可以从里面挑一个人来担任，或者是让斯大林自己举荐一个。”
“看来，大概也就只能如此了。”威廉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海拉的说法。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然后，传来了班诺克的声音：“威廉大人，哨兵传来消息，安德烈大人回来了，身边似乎还跟着蛮荒军团的麦恩。”
“好了，我也该走了。”威廉回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转过头望着海拉，“我等你的好消息，保重。”
“你也是。”海拉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我的舞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