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他怕我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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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走在林趯身侧偏前一点的位置,眼尾余光正好能扫到偏后闷头走着的林趯。宁非搞不清,林趯刚刚为什么抓着鄞瑾不放?现在林趯明明是有些抵触生人的状况,可当自己走向了他,他却毫不犹豫的拉住了鄞瑾的袖子,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生人。
宁非收回自己投给林趯的那一点余光,为自己不是林趯唯一的庇护所而失落。没了这一点的特殊性,他怕林趯哪一天再赶开了自己,迎来其他人。说不定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鄞瑾。
两人一路沉闷的走了回去。进了屋,宁非从衣服里抱出了拿铁,拿铁一下地,就要往床上去。宁非捉着他,翻脸无情,不再让拿铁挨着林趯睡了,怕影响了林趯的伤口。
被摁在地上的拿铁,对着后进门的林趯叫了一声求助。林趯像是没听到,径自走到床前。宁非搂紧了拿铁,打算今天让它和自己一个被窝,回头对着已经在床边坐下的林趯说,“早点休息吧。”
林趯不作理睬,脱了鞋一声不吭的上了床,背对着宁非躺下,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别再闷着了伤口。”宁非起身过去,想帮林趯掖好被子,手还没触到被面,林趯陡然起身拍开了他的手,叫囔着,“你走开!”
宁非瞪大了眼吃惊看着林趯,他还是头一次看林趯如此生气的模样,宁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抬头再看,林趯侧着身子拉着被子捂在胸前。宁非突然醒悟过来,以为林趯是因为自己从他背后出手所以才这么大反应。宁非只觉得是自己不好,“对不起啊,林趯。我没注意……”
“你对不起我什么?”林趯揪紧了被角,目光钉住宁非。
是对不起拿我做消遣吗?
宁非的话被打断,像不认识林趯似的直盯着他看。在宁非口里乖巧的林趯不知怎的变的咄咄逼人起来,或许是冯林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宁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自己脸上的肌肉没那么僵硬,不然别人要是对他这样一副口气,他怕自己下意识做出来的表情会吓着林趯。摸完了脸,又从兜里掏出两个布丁,学着鄞瑾那样尽力温和的笑,“刚刚你在便利店没拿,我帮你拿了两个出来。你不是爱吃的吗?”
宁非竭力笑着,希望布丁能安慰到林趯的情绪。心里其实并不怎么高兴,为自己故意学着鄞瑾而独个儿憋着闷气。表里不一的笑容,落在林趯的眼里,看出了他的不是发自内心。
或许,他没达到让宁非诚心诚意的分量。真是可笑,你又算个什么,想要宁非的真情实感,不过是那个林跃的代替罢了,得到这样一个敷衍的笑也是理所当然。
林趯看着宁非手里拿着的那两个布丁,心想,自己太好哄了吧。下一次,又一个懵懂无知的人冒失进到快乐园时,他是不是就成了说给别人的示例?
林趯的心口又痛了,他垂下头了,暗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说过不在意,明明只是崇拜羡慕着宁非的才华,为什么现在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刚刚咄咄逼人的口气,和他第一次去快乐园,见到那个来纠缠的女生如出一辙。
“我累了,想休息了。”林趯没去接宁非手里的两个布丁,眼神空洞的盯着被面上的花纹,神情又变得淡漠起来。怎么都不是宁非熟悉的那个成天无忧无虑爱嘻嘻笑着的林趯。
“哦。那你早点休息。”宁非收回了手,把布丁摆在了床沿,顺手把掉在地上被子兜了上来。还没把被子铺平,林趯就飞快的抽走了被子,拢了一身,蜷着往床角里去。
宁非两手还保持着拉被子的动作就那么悬着,静止的动作配合他垂眸的一瞬,整个人看起来寂寞又空虚,甚至带着一丝可怜,“早点睡。”
无人回应,让宁非显得有些自作多情。气氛沉默的诡异,连他鼻尖长呼的一口气都被听的分明。林趯始终抱着被子,蜷坐在床角,神经紧绷敌意满满,始终不肯躺下。宁非张口几次,始终没有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和他始终想不明白林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一样。
这样沉寂僵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林趯的手机又和昨晚一样响了起来。进来的陌生电话响两声就挂断,随即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宁非看着震个不停的手机,还没发作,就听到窝在暗角里的人急促的鼻息,抬头看时,林趯的肩膀抖个不停,是在闷闷的哭。
愤怒在心疼里被点燃,宁非抄起电话了电话。
“两百块钱一晚?”
电话一接起就是这样的污言秽语。
“滚你妈的!”宁非怒火中烧,骂了回去。骂完挂断电话,接起下一个。
“给吹吗?”
“吹,帮你吹掉你家祖坟上积的灰!”
“玩三明治吗?”
“给你剁吧剁吧丢了喂狗!”
接起,骂人,挂断,再接起。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开了闸。越骂越难听,脏话和机关枪的子弹一样,突突突的,恨不得把电话对面的人都给扫了。
“别说了,别说了!”林趯捂起了耳朵,尖声叫着,叫完两声又矮了下去,声音呜呜哽咽着,“求你别说这种话。”
宁非骂着解气,可林趯听着,就好像冯林对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成真了一样,脏了颓了是块臭肉,各路的苍蝇闻到,营营的蜂拥上来。
“林趯。”
看着这样的林趯,宁非很想伸手抱他,把他揽在怀里细声的安慰,想做林趯的依靠,就像自己在工地仓库里找到林趯的时候,让他毫无顾虑的靠着自己。宁非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等他刚靠近床沿就被林趯挥着枕头砸了一下。
“走开!”林趯嘶吼着。
被砸的脑袋倒不怎么疼,只是被挥的退后两步。宁非呆呆看着拎着枕头的林趯,看他眼里积聚的不平愤怒,一丝惊恐闪过之后,目光渐渐冷了,没了波澜。林趯丢开了枕头,身子萎了下去,歪靠着墙,有气无力的说着,“你走吧。”
宁非的眼帘垂下,不发一声,在床前兀自站了一会儿,转身轻脚的走了。他的火爆脾气没有发作,就连出门还记得要轻轻关上。
掩上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林趯颓然的靠着墙,手机还在不停的震,眼神空洞的盯着对面的老柜子,似乎等着宁非一走,他就打算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