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2 / 2)
俞寒到了大堂,直接问礼宾部要了辆酒店的车直奔机场。他在车上快速订好机票,随后立刻拨通了彤梓青的电话。可惜,对面熬人的嘟嘟声由“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最终变成了“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整个事态透露出的严重性让俞寒坐立难安,而此刻除了用不停给对方发信息来缓解自己的无力感外,俞寒也别无他法。
-青儿,你在哪?快回我电话。
-青儿,我是有事没和你说,但绝对不是别人口中的那个样子。
-青儿,我今晚就回去,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青儿,我已经登机了,下飞机直接回家。你一定在家等我,我当面跟你解释。
-青儿,我落地了,现在就回去,你等我。
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红色感叹号让俞寒凉了一半的心几乎彻底偃旗息鼓。他拿着这个毫无用处的手机,单衣薄裤地跑出机场坐上了提前约好的车里。
车辆替代飞机继续飞驰,机场路两侧一盏盏的街灯急速地从俞寒的眼睛上掠过。他看到黄色灯光下的雪花逐渐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明灭纷飞,像是顷刻间就要湮灭这个城市。
凌晨一点左右,俞寒终于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城市赶回到了自家公寓的楼下。当他用钥匙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甚至还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俞寒想,也许彤梓青根本没有给唐致远说话的机会就跑回来了。亦或是唐致远说了什么,但彤梓青没有全盘相信和接受。他之所以不接电话,甚至把自己从联系人里给彻底删了,只是小孩儿又像上次那样在故意吓唬人。
俞寒幻想着眼前的门开了以后,就会有那张熟悉的脸露出来。他皱着眉头对自己说:“姓俞的,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给我老老实实解释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也许对方会气得跑到床上蒙起被子来装睡,根本懒得搭理人。或者彤梓青直接炸毛了,就像上次在坟地那回似的,骑在自己身上就是一顿花拳绣腿,让一旁的煤球儿看热闹。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人在家里就万事都有余地。
随着门缓缓向内推开,残酷的事实证明,就算幻想里充满了各种足以支撑起一个世界般的细枝末节,但依旧只是人的一厢情愿。此刻温暖的屋子里,因为既没有人也没有猫而显得格外空旷且寂寥。
客厅的桌子上放那串挂着酒塞的钥匙和俞寒给彤梓青买的那部手机。厨房干净整洁毫无一丝饭菜的香气。主卧的床上利落平整,怎么看都不像有人藏在下面的样子。洗手间里成双成对的电动牙刷此时只剩下其中一只在顾影自怜。衣柜里同居人的衣服没了踪影,空出了好一大块,就如同俞寒此刻的心,呼呼地往里灌着北风。
俞寒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发现唯一的漏网之鱼就是被遗忘在了沙发的里侧的尤克里里。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彤梓青盘腿窝在上面给自己唱情歌的样子。只是唱着唱着,靡靡之音就变成了艳情小调,沙发化作了浪尖儿上的一尾小船,颠簸荡漾,左摇右摆。
幸而长期纠错思维的训练阻止了俞寒此刻的悲春伤秋。这事儿说到底是让自己办砸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于是才到家的风雪夜归人直接从玄关处抓起钥匙,驾车便往彤梓青家驶去。
等到了对方家门口,由于长时间的无人回应,导致俞寒敲门的动静渐渐由轻扣变成了拳击。可饶是如此,他到底没能唤出自己的男朋友,而是把隔壁邻居吵醒了。
年事已高的大爷开了门,揉着眼睛看着如今毫无公德心的年轻人,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他高声批评道:“这大晚上的,小伙子,你半夜不睡觉起来撒癔症啊?”
俞寒有病乱投医,忙给大爷道歉外加打探情报:“实在不好意思吵着您了,您知道彤梓青今天回来过吗?”
“哦!是不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儿?头发卷卷的,客客气气成天一副笑模样儿?”大爷问道。
“对,是他!”俞寒站在冰冷的楼道里,似乎从大爷鼓皱得如同核桃一样的的眼袋里看见一丝希望。
“没瞅见!这又不是搁过去都住大杂院里,谁来谁走都得打个照面儿问句吃了吗。”大爷瞪着俞寒:“别敲了啊,再敲我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