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鐵路工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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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咬咬牙,埋头割稻;终于追上了李金凤。
收晚稻要比“双抢”时轻闲,田里不等着插秧;割下摊在田里,三五天后,稻穗怏了,再挑回晒谷坪里堆起,大队有电动脱粒打稻机。轮到这天,晒谷坪扯上电线,装上电灯,晚上灯火通明,社员也象城里丝绸厂,三班倒。
割稻说是妇女活,其实比男人的地上活累。弯着腰,左手拢稻,右手动镰刀;双手要配合得自然、到位,割下的稻才整齐。林木森没割完一垅,就感到大腿肌肉发胀;他割稻最大的缺陷是割的稻蔸参差不齐,摆放得也歪七扭八地。着脸发臊,回头略作整理,就被成了“尾巴”,孤零零地突出在后面。集体出工热闹,割到田头的人,往往会慢慢地走回,再到下个起点前,先把田里的“尾巴”尽情地嘲弄一番;“荤腥”全上,众人一番哄笑,你还作声不得。割第三垅时,李金凤“插”在了他的前面;林木森轻松了,插秧是一行六棵,割稻也是,李金凤不时地越界,替林木森割去一些。周围不时有人调侃两句,李金凤的脸涨得通红,林木森甩掉了后面的追击,心里高兴极了。
秋日艳阳,秋风爽爽;前面稻浪卷动,后面满田行行有序、黄中掺青绿色的稻禾,真有种丰收的喜悦。
林木森注视李金凤割稻,她不慌不忙地,左手往外一旋拢,二行四蔸稻禾搂拢,右手用镰刀离田面寸多地方一抹;稻蔸整齐划一,顺势带回的稻禾也摆成了一溜。李金凤觉察到林木森在注视自己,泌汗的脸胀得更红,心里却挺高兴;突然,她脸上一片惶恐,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
“有、有人叫你……是、是陆……”
林木森也听到了叫声。陆宝林扶着辆自行车,站在机耕道上;冲着他招手。
“又有什么……”李金凤叫住了林木森,“等等,把镰刀给我。”
林木森掸着身上稻叶屑;忐忑地走到机耕道前,强挤笑脸问:
“陆主任,有什么事吗?”
“走;上大队去!”陆宝林拍拍自行车的书包架,说,“上来。小老大,近来怎么样?他妈的!你哪天屁股一拍就走人,桂香这肥猪婆找老子的麻烦……你坐好呀!明天你到了公社,顺便去见见她……小老大,边上那个是金凤吧?成双成对,蛮舒适哟……金凤长得不比‘绣花女’差!他姆妈的!你小子过得挺舒适,老子还守活寡…… ”
林木森“坐”不住了,问:“陆主任,找我有什么事?”
“嗨!还没说正事。小老大,铁路工地要抢工期;县里要增派民工。龙溪是十五人;明天你到公社集合,我送你们去;也顺便慰问一下‘龙溪民工团’。”
上“铁路工地”是湖兴农村近年的美差。因为是“国家用工”,派出民工,公社、大队有劳务收入;为安稳情绪,去的民工除有全数(从报到日起到返回日至,有一天算一天)“非包工分”,每天还发三角钱“生活补贴”。在“铁路工地”上吃饭不交米,还不定量;若碰上要加班,有现金补贴兑现。
再一问,钱北大队只有二个名额;林木森有些紧张了,这等好事能不你争我抢吗?
果然,随陆宝林到了大队部;大队干部正为名额争得不可开交。陆宝林接过烟,喝口茶;眼睛朝屋里的人扫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说:
“怎么?定不下来人,这么麻烦,干脆我把名额拨给别的大队去。蔡支书,我是个粗人, 说话、做事是掮根毛竹进城门,直进直出。这次龙溪一共十五个人,为什么给钱北两个名额?讲明了,就是‘一带一’;你们是得了便宜别卖乖,一句话的事,说了我好回去!”
大队干部们正是因林木森的名额在争执,按沈金生的话,“公社又没下文指定林木森去,我们先不吭声,明天把两个人派上去。木已成舟,我就不相信公社会把人退回来。”
此时,大队干部都不吭声了,谁也没料到陆宝林会来,这个戆胚,跟他是没道理可说的。
蔡阿毛笑着说:“陆主任,年底了,大队的‘非包工分’要摆平;既然公社领导发了话,有困难我们自己解决。先定一个。正好,林木森来了。木森,去大队会计那办手续,先借五元钱作盘缠;明天去公社集合,去‘铁路工地’。”
陆宝林一听,把手一挥,说:“好,你们继续吵!。钱北大队部的房子过去是机坊,垮不了!我还有事;走了。”
林木森满心欢喜走出大队部,王大明追了上来,说:
“怎么走得这么快?木森,见了老朋友招呼都没一个。”
林木森笑笑。想想从龙溪茧站回来,还是头一次见到王大明。
“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