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王家栋之痛(2 / 2)
“长宜,我也跟有关人士了解了一下,小圆的确是因为小卓的事,受到了牵连,这个我早就预料到了,也一直有这个担心,所以,他因小卓出事而出事,我到不是感到特别吃惊,这似乎是一种必然结果。我现在有一事不明,这件事也总想问你,那就是贾东方和小圆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这个问题我问过他多少遍,可是这混蛋就是不肯说。”
彭长宜明白,王圆肯定不会告诉父亲自己在部队和贾东方的事,因为参军,王圆是被父亲强制去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跟父亲说出自己负伤、立功的真相,那么时至今日更不会跟父亲说了。彭长宜记得春节给部长拜年的时候,部长也曾经问过他,贾东方为什么跑回来绑架雯雯,但被彭长宜都搪塞了过去,部长后来没再问,他不再问,并不代表他放弃了心中的疑虑,只是人都有一个共性,凡事总往好的方面去想,但到底王家栋不同于一般人,这次王圆出事,尽管彭长宜打听到的消息是“南边”出的事,但是对贾东方他始终存有疑虑。
彭长宜说道:“我以后再告诉您吧,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还是赶紧想想一些善后的事吧。”
王家栋说:“善后,什么善后?交给司法机关去善后吧,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接受。”
彭长宜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是想想,王家栋的确不便于为儿子做些所谓善后的事,他就说道:“我已经给寇京海打了电话,让他通知能通知的人,赶紧把饭费结了,无论小圆发生什么事,这个酒店没有他肯定是经营不下去的,所以,催收欠款,就是一件大事,能回来多少钱尽量就回多少。还有,您自己有些事情是不是也需要做一下……梳理……”彭长宜艰难地措着词。
王家栋瞪着彭长宜,半天才说道:“我梳理什么?我有什么事需要梳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彭长宜尴尬地笑了,说道:“您那么敏感干嘛,跟您也有些年头了,我还不了解您吗?”
王家栋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我跟你说,我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有人硬要往我头上安事,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不过,那不归我左右,我也没办法左右,刀把在人家的手里,不在我手里。所以说啊,这根本就不是梳理和防范的事,你不用为我担心。这次,小圆肯定有事,但是他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拿贾东方来说吧,在我印象中,他根本就没有和他有过交集,我从来都没有听小圆在家里提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从监狱里跑出来,就来绑架雯雯,还捎带上小丁,所以啊,有些事防不胜防,我的意思你懂吧?”
彭长宜岂能不懂部长话的意思?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晚上,等晚上有时间我会告诉您他跟贾东方的事的,眼下,咱们还是先顾眼前吧,尽管防不胜防,但有些事终究是要安排的?”
王家栋说:“我也拖人在打听,人已经被带回海关了,按照司法程序,接下来就该是……抄家之类的了,估计海关会委托当地司法机关来办这事,看情况在说吧,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嗯,我已经安排雯雯做了一些准备。”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这事,暂时不能让你阿姨知道,我怕她接受不了。”
彭长宜说:“雯雯马上要生孩子,王圆回不来,阿姨肯定要问的呀?”
“瞒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你阿姨……唉,早在三年前就是宫颈癌做了手术,我怕她……”部长没往下说。
“什么?宫颈癌?我怎么不知道?”彭长宜吃惊地问道。
王家栋说:“别说你不知道,她本人都不知道,家里只有我和小圆还有樊书记两口子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彭长宜问道。
王家栋说:“你还记得你们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樊书记给我们的那张体检卡吗?就是那次体检时检查出来的,后来赶快就做了手术。为什么没有让你们知道?就是怕这个瞧、那个看的,唯恐让她产生疑虑,当时我们跟她说的是子宫肌瘤。”
难怪部长这几年很少出去了,以前,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出去的时候,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现在倒好,去年彭长宜死乞白赖地邀请了半天,部长才来三源住了一天,明显的他陪老伴儿的时间也别从前多了起来,无论是出去散步或者买菜做饭,他都喜欢和老伴儿一起去。
有一次沈芳就跟他说,说男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对自己的老婆好,等岁数大了,就知道疼老伴儿,她说王部长年轻的时候几乎不怎么拿老伴儿当回事,现在可好,每次她送娜娜上学,都能见到老两口逛早市回来,而且还给老伴儿做饭。当时沈芳说这话的时候,彭长宜很不以为然,现在想来,部长也是为了让她心情愉快,甚至是在做着某种补偿吧?
彭长宜不知该如何安慰部长,毕竟,再怎样安慰,眼下部长的心也宽不了多少。
这时,部长的电话响了,他掏出后接了电话,就听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樊书记”后,就开始静静地在听对方讲话,最后,他说了一声,“好的,我也只能耐心地等了,谢谢您,好,再见。”
彭长宜感觉这么多年了,部长跟樊书记的感情依然不减,樊文良时代,也是王家栋最辉煌的时代,他们两人珠联璧合、配合默契,王家栋巩固了樊文良位置,樊文良也再造了王家栋的辉煌,使王家栋成为亢州官场权倾一方、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跟一个硬币有两面的道理一样,现在王家栋受排挤,也源于自己是樊文良阵营里的人。樊文良头走的时候,给王家栋跑成了市委副书记,当时,这并非翟炳德所愿,但是他们走的是省委路线,翟炳德某种程度上也是被迫甚至是不情愿的。这也为王家栋败走官场埋下了隐患。
一个多小时后,雯雯回来了,她进门看了彭长宜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彭长宜知道,雯雯回家应该一无所获。
姚斌、寇京海、黄金、林岩等人都按彭长宜的意思,还清了所欠的饭费。雯雯的房间当成了临时财会室,最后,同样是在老顾的陪同下,雯雯把钱存在了银行。
晚上,彭长宜陪部长在他的房间里吃的晚饭,吃完饭后,彭长宜才跟部长讲了王圆和贾东方的事,讲了王圆伤残和立功背后的真正原因。
部长听完后,两道浓眉,皱得紧紧地,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彭长宜,彭长宜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部长的表情这样严肃和痛苦,他知道,那是一个父亲该有的表情,这写表情里有愤怒、有心疼、有无奈。听彭长宜讲完后,他半天说不出话,依然皱着眉看着彭长宜,半天,才暗暗地咬着腮帮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贾东方,欺负到我王家栋的头上来了?该死,真真正正的该死!”
好多年以后,当彭长宜推着轮椅上的王家栋,在阆诸乡间道路上散步的时候,王家栋看着垂暮的夕阳,深有感触地说道:“长宜啊,我这辈子应该是说没有什么可遗憾的,风光过,让对手不憎恨过,让领导不踏实过,可以说这也是我值得骄傲的地方。唯一令我觉得毕生至痛至撼,并非事业曾遭的挫败,而是儿子,是我耽误了他,害了他……”
人生之起落、沉浮、纵横,所有的这一切,此刻都汇聚在王家栋的身上,凝聚成了今日的王家栋之痛……
也可能是受到惊吓,也可能是雯雯思想压力过大,第二天,雯雯便感到肚子疼,她被及时送进了医院,刚到医院羊水就破了,可能,小家伙等得不耐烦了,折腾了半夜,终于平安健康地来到了人间,当护士把渣渣哭的小家伙放在天平秤的时候,护士惊呼到:七斤九两!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胖小子啊!
一直陪部长老俩守护在医院的彭长宜,看到部长的眼圈红了,倒是部长的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唠叨儿子王圆,说有什么事比得上媳妇生孩子重要?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打一个,真是混了球了!嘴里磨叨着,怀里却抱着大孙子不撒手,不停地夸她的孙子长得好看,跟王圆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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