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好一对偷酒贼(2 / 2)
听罢悟真子之言,郎飞方才回过神来,一边笑嘻嘻的伸手去摸,一边讨好道:“此物竟是青河师叔祖所酿?想必师叔祖也是个爱酒之人。”
悟真子半推半就的又把酒葫芦塞给他,一脸得意的道:“那当然,想当年师父不知因它遭了多少罪,方才偷……求到手。”
那郎飞是个机灵鬼,悟真子这边口风才露,他已猜出**分来,拿着酒葫芦,道:“哦?既如此,不如师父说说此事经过。”
“咳……咳……这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儿,提它作甚,快走,快走,给你师祖磕头去来。”
小混蛋哪里肯放,将酒葫芦藏好,吊着眼梢向悟真子。“不忙,不忙,不若师父陪同弟子,先去给青河师叔祖磕几个头去。”
“你……”悟真子哪有听不出这小子的打算,即刻火冒三丈,指定郎飞,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才入门还没有片刻,就起心思,借势欺师,反了你来?”
悟真子色厉内荏,那小混蛋哪里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耍心机,捏造谎言,道:“师父,这可是你说的,青河师叔祖既会酿酒亦钟爱酒,徒弟此举不过是想趁机向师叔祖讨教讨教酿酒之术,徒儿不才,也曾随先师学得两手,是故……”
说到这里,鬼小子以退为进,又道:“既然徒弟不招师父喜欢,那便请师父回承宗殿,与悟了师伯言明,赐我个自由身,我还去做我的飘萍散修。”
悟真子被他一番抢白,激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上山数十年来,孤身成习,此时乍有了这么个机灵徒弟,心头倒也是满意居多,今又闻郎飞言他会酿酒,这道士愈发欢喜的紧,更不肯放,忙借坡下驴,道:“原来如此,倒是为师多心了。”
那贼小子是个人精儿,岂有不出悟真子舍不得自己的心思,忙迭迭的又去撩拨虎须。“当然,既然是请教酿酒之术嘛,这师叔祖引为妙事的‘夜香’酒,自然是要说一说的。”
“你……小兔崽子!”悟真子被这小子作弄的哭笑不得,只好恨恨的叹口气,切齿道:“哼,既如此,师父就将经过简述一遍,但以后见了你青河师叔祖,断不可提那‘夜香’之事!至于你们师兄弟间闲聊,也不得将此酒真名相告,免得一个不慎,传到师叔耳中。”
那鬼灵精如愿,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十年前……”悟真子如是如是,这般这般,将有关“夜香”酒之事粗略说了一遍。
三十年前,青河上人采摘昙花归来,酿酒两葫,藏于地窖之中,一晃过了二十年,这一天,青河上人闭关之中忽然犯了酒瘾,正巧想到这‘夜香’酒,于是着他四弟子悟衍去取。却说这悟衍子,素与悟真子交好,半路上二人偶遇,悟真子遂问何去,悟衍子亦未多心,将青河上人吩咐之事备陈于他。悟衍子不说还好,这一说,悟真子酒瘾上来,非要见识见识那什么‘夜香’。悟衍子碍于情面,只得领了他同去。待二人到地头,取出酒来,悟真子情不自禁,启开盖来闻了闻。好道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悟真子一时间心思百转,酒瘾上来,哪管他是青河还是黑河的,遂耍了个心机,撺掇着悟衍子也闻了闻。
悟衍子虽不说是个酒鬼,却也是个惯吃酒的家伙,又被悟真子说了些诱惑的话,不知不觉也犯了酒性。他又不敢动这师父钦点的灵液,两个人便盘算着去山下酒肆吃上几盅。谁成想悟真子使坏,将悟衍子灌醉,偷了一葫芦出来,回山藏好,却又回转山下,伏在桌案上装醉。
过了小半日,悟衍子醒转,一摸那酒少了一壶,急得是满头汗,遂叫醒装醉的悟真子相询,悟真子如何肯说,揣着糊涂装明白,愣说自己不知。悟衍子素知他爱酒成狂,更不肯干休,认定悟真子偷了他的酒,于是二人闹哄哄的吵到青河上人那里,青河上人一听自己千辛万苦酿成的美酒凭空没了一壶,岂有不怒的道理,先照着悟衍子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又去悟真子身上翻找。在他想来,若果真是悟真子偷的,自问自己有着神识,只要他不藏出积雷山万里之外,寻回来是早早晚晚的事。
青河上人的想法虽好,可从午时至子时,将积雷山方圆万里之内都寻了个遍,竟愣是没有找到,这边找不到失物,感受悟真子的气息,又知道他没喝掉,那一葫芦“夜香”酒竟似插翅而飞一般。青河上人虽知道此事定与悟真子脱不了干系,可一来悟真子不是他亲传弟子,无凭无据,不好过分整治,二来悟真子牙口咬得又紧,只说什么当时他也醉倒了,其间发生的事概不知情,许是别的弟子偷了,正巧嫁祸给他呢。
事情到了眼下地步,自然无法再查,终究只得不了了之,成了一桩无头悬案。至此,过了足有十年,青河上人虽已不将此事放在心里,可悟真子毕竟后怕,但要师兄弟之间提起青河上人,他便如耗子听到猫叫一般,唬得战战兢兢,以致众师兄弟有事没事就拿他打趣,笑他是个软蛋,只被青河上人吓了一吓就这般不济,当真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些师兄弟又哪里知道,悟真子被唬是假,心虚是真。那一葫芦“夜香”酒是他偷的不假,可不是他藏的,藏酒之人亦非外人,正是他那师父青岚上人。青河上人又何曾想到他师兄竟也参合进来,“夜香”有青岚上人护住,青河上人即便有神识相助,又哪里寻得到。至后来,青河上人气消得差不多了,这事也算平息下来。那两个做贼的师徒,便二一添作五,偷偷摸摸的将一葫芦“夜香”酒,你一半我一半,分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