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六章 悬心(2 / 2)
傅春儿一想,也是,她最不习惯洪氏的地方,就在于洪氏思考事情的出发点,似乎总是与这边人不太一样。也罢,傅春儿疲惫地揉揉眼眶,将这话撂在了脑后,与李掌柜商量了一下写赁房子的契纸的事情。
“姑娘的意思,是按二百四十两写第一年的,以后是三百两?”李掌柜问。
“不麻烦了,李掌柜,咱们就按三百两一年给便是。”傅春儿想了想说,“纪家与黄家本来就是亲戚,犯不着为了这六十两银子较劲。我刚才说那话,只是跟那黄五奶奶再提个醒儿,要是她再来闹,就接着扣银子。”
李掌柜心中听着大乐,但是口上便叹气,只说:“黄五爷这份御赐的姻缘,看起来……还是要再多处些日子啊!那黄五爷,怎么每月五两银子的小钱都不肯放过,黄家现在也大不如前了啊!”
傅春儿一时与李掌柜交代完生意上的事情,便告辞出门,李掌柜陪着送到门口。傅春儿正要出门的时候,听李掌柜说了一句:“姑娘发上簪得这朵鲜花,临冬而放,确实是好看得紧。”
傅春儿一怔,这才省过来,她头上还簪着袁时亲手簪上的那朵八仙花。她听见李掌柜的话,不禁面上微微一红。只听李掌柜又说:“只是俗话说,反常即妖,这话,有些道理,姑娘不可不防啊!”
李掌柜多少知道傅春儿与纪燮两人之间的事情,也晓得两家之间的默契,他在“水绘阁”日久,见到袁时的时候也多一些,此时多多少少能猜出来那女娘是袁时所扮,自然也晓得傅春儿曾经与袁时共处一室。所以他在这头稍稍提点一两句,也是为了他的主家纪燮考虑,提醒傅春儿,莫要与袁时有什么首尾。傅春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又有点发红,不过一时想起纪小七,她忧心如焚,当下说:“李掌柜,这里先交给你了,我去一趟大德生堂看看。”
大德生堂里,什么消息都没有。傅春儿正想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她一出大德生堂的门,就听见广陵府的人敲锣打鼓地,又是五六月里的那一套,着众人千万莫要信白莲教之类。不少人围着看告示,就有广陵府的差役与大家解说,眼下川陕一带,恐怕都有些不妥,着广陵府的百姓,尽量避免往那一带去。
“这么一来,是不是蜀中的井盐,就运不出来了?”突然有人问。
“不知道!”广陵府的人,答得极其干脆。
“那咱们广陵府的那些盐商们,就又要发财了。”周围有人小声地议论。
“老哥,发财的,是那些盐商们,又不是您老人家。还是小心点,不要议论,回头你这话被盐商老爷听见了,将你扔到盐场去做苦工去!”旁边立刻有人提醒他“莫谈’盐’事”。
先开口的那人便嘟哝了几句,果然不敢再开口了。
傅春儿在告示旁边听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觉得心中烦乱之极,便自行家去。
家中杨氏与戴悦两个见到傅春儿,都觉得她面色雪白,神情亦有些恍惚。问起,傅春儿只说无事,强笑着陪母亲与嫂子聊了几句。
杨氏奇道:“春儿,你头上簪的这朵花,是哪里来的?”
傅春儿嘴一张,却不晓得怎么解释才好。
戴悦此时也奇道:“妹妹的发辫,也与以前梳的不大一样,头发分了四股,梳的很是漂亮。”
杨氏便沉下脸,说:“春儿,你今日一早出门,究竟是去哪里了?”
傅春儿心里堵得发慌,听见杨氏这样疾言厉色地询问,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杨氏与戴悦两个惊了个不住。杨氏与戴悦做了个颜色,戴悦立即便明了,走出杨氏的屋子,将门带上,自己在门外守着。
杨氏便问傅春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傅春儿抽抽搭搭地将川陕一带发生的兵乱与杨氏说了。杨氏听了,也是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她见爱女如此,只温言安慰:“没事的,纪小七那孩子,定是吉人自有天相的,否则他也不能中了解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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