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2 / 2)
瓦亭之名始见于两汉之际,唐朝时在此设驿藏关,宋代构筑寨城,明清两代仍有大规模的修缮,因此,瓦亭要隘素有铁瓦亭之称。瓦亭关地处三关口之萧关西北,重峰拱卫,依山傍水,俯瞰三关口,西傍六盘山,为度陇咽喉。尤其是从三关口(萧关)通往瓦亭关的瓦亭峡,是一个长达二十余里的天然防御带。
行走其间,但见两面石峰突兀,悬崖绝壁如刀削斧砍一般光利,一条古驿道被两山裹夹在当中,向下望一道水,向上是一线天,不由你不在赞叹所行之地的险要异常同时,又感觉到自己的孤零、渺小和无助。
从西周时期经营泾阳起,历经秦、汉及北朝时期匈奴的经营,即使到了像唐代这样的盛世,三关口同样维系着关中的安危。“安史之乱”后的吐蕃正是籍此要地乘机东进,兵锋直达关中。自那以后,三关口就一直是入侵与反入侵者双方较量和争夺的重地,以至于此后双方划定以三关口的弹筝峡为双方相守的边界。
到了宋朝,传说中的杨家将在三关口也曾与野蛮凶残的异族入侵军进行过一场殊死的血战。杨家将虽然能征善战,兵精将良,人强马壮,但由于长途奔劳,粮草不足,再加上三关口一带地势复杂险要,以致连战不利。将士们与入侵者鏖战数十日,不仅没有抵制住对方的进攻,反而自身伤亡惨重,一筹莫展。最后,是在朝廷增派援兵,杨家将士反复勘探,摸清了三关口一带的地形,这才一举击退了对方的进攻,大胜回师。
有这样的雄关要隘替固原挡风遮雨,再加上三关口外数十里都见不到一个喘气的活人,就更不要说有太平红军的什么身影,难怪赫明堂现在大有身居大后方之感了。
不过,赫明堂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所认为的太平红军一定要集中起来大批的主力,才能够得上与驻守环县的白彦虎二十万大军一战的时候,一支四千余人的太平天国精锐之师,已经昼伏夜行毫无声息地穿越了那段长达数十里的“不毛之地”,正在抵近他那所谓铁打的雄关。
在漫长的历史变迁过程中,萧关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红十一军军长陈得才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对于这里,他的了解起初也仅仅是限于受领任务之时黄再兴总指挥的扼要介绍。
随着准备工作的深入,随着今天亲临关前,尽管是掩身于翠绿的茂密丛林之间,对着迎面吹来的习习夜风,望远镜中盯着星火点点,却是死一样寂静的三关雄隘的时候,他的心里似乎没有“车辚辚,马萧萧,多少风云际会,多少沙场点兵,多少王冠落地,多少魂断边关”的惆怅。他更欣赏的是“回中道路险,萧关烽侯多。五营屯北地,万乘出西河。单于拜玉玺,天子按雕戈。振旅汾川曲,秋风横大歌。”卢照邻的《回中曲》。
向左右望去,鸦雀无声的将士们虽然一杆杆鲜艳的红色旗帜都已经卷了起来,虽然以往将士们手里酷爱惯用的红缨长枪,如今都已经换成了当初在上海、广州等地缴获的西人制造的洋枪,身上背挎着天朝自产的手榴弹、炸药包,虽然他学识不高,以至于无论如何他也吟诵不出什么优美而又大气磅礴,注定要流芳万世的诗句。但是,等到大军夺下三关,立马六盘高峰的时刻,陈得才心里绝对会油然而生出这样的一种豪迈,“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