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命运真会开玩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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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巨大的财力支持,格桑有能力还才让以颜色——如果真像索朗达杰所言,是才让在处心积虑的预谋置格桑于险境的话。()请使用访问本站。
柴律师最近一直在频繁“活动”,省上检察部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认定胡风梅有罪,开庭宣判只是个时间早晚的事。格桑判断,胡局长如果有问题,才让也不会清白到哪里去——就是格桑不拿手头掌握的“帐目问题”说事儿,纪检部门和检察机关也会查处他。
他思想的骏马回归到从前。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才让是少数民族群众中执行“最高指示”最为彻底的一个,他文化不高,却能坚定地站在“革命”的立场,在批斗“地富反右坏”的运动中表现的最为积极,虽然只有十来岁,还不到入党的年龄,可他还是以一个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积极要求进步,终于得到了“革委会”的认可,成为了全州境内最年轻的大队干部,跳忠字舞,写大字报,开批斗会,揭露“宗教的反动本质”,控诉万恶的旧社会方面处处表现成“革命的新生力量”……谁知,“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了十年之后,随着发起人的不幸逝世,zhongyang果断叫停,“把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经济建设上来”,才让当时怎么也接受不了伟大领袖逝世的事实——他可是藏区少有的进京接受伟大领袖接见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啊,而且,好不容易追求进步入了党提了干,已经是公社的一名干部了,怎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巨变”呢?
基层干了十几年乡镇领导的才让终于被调到了县上,那年,才让已经40岁了,如果放到现在,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的政治生命就此止步了,40岁对于今天的科级干部来说就是一道谁也无法逾越的坎儿,而在当时,才让还抱有希望——事实证明他抱有的希望最终实现了。到了县上领导也只给了他个乡镇企业局局长,仍然是正科级。那时,格桑和才让的关系非常的紧密:才让帮助格桑跑项目,跑贷款,出主意,才让的无私令格桑感激涕零,他为藏区有这样的好干部而欣慰无比,他发誓一定要报答他。格桑的事业就是从那时走向成熟的,格桑承认,从前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发户,有了才让的鼓励和帮助他才变成了企业家。
格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也的确给了才让巨大的回报,可才让每次都拒绝——他要当一个好官,干出一番事业,他的追求就是内心的信仰,就是当初举起右拳时的誓言。
“我是一名领导干部,国家已经给我开了工资,我再拿你的钱不就成了贪污受贿了吗?钱我是不会收的,以后你也不要再搞这一套,现在政策好了,我们做干部的要想办法把家乡的贫困面貌改一改,把藏区的贫困帽子尽早的摘了,得让老百姓先富起来,当然了,你一个人富了不算富,得把我们自治州的经济搞上去,得带领更多的老百姓富起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实现共同富裕,建设一个富裕、繁荣、各民族平等的国家,我们的眼光应该放远一点,不能老盯着眼前这一点儿蝇头小利,得把事业做大。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送礼了,我是坚决不会收的,其他人也不能收,当干部就得耐得住寂寞,踏踏实实的为老百姓办实事,不能老想着从企业得什么实惠……”才让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就像是作报告一样冗长,但每一个字都刻在了格桑的心里,格桑打心眼里开始佩服这位民族干部了,生活俭朴,平易近人,热情服务,仗义疏财……不只是格桑,凡是去过乡企局的人都给才让这样的评价。他从来都不肯接受办事人送来的任何好处,每月只凭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养活着一大家子人,老婆没有工作,至今还生活在渠首县牧区,家里依然还从事着牧业活动,孩子们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积蓄。
<b耕生产陷入了困境,再晚了就会误了农时,可案已经报了,派出所也去找了,牛就是找不回来。就在农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让带领着乡上的干部给农民拉犁种田来了,他自己也亲自参加。你想想,本来是用两头牛拉的犁,现在要让四个人来拉,可想而知……一想到这事,老百姓就由衷的敬佩才让,给他竖起大拇指,一个堂堂的乡长,能放下架子俯下身子为老百姓拉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才让爱民亲民的呢?他当乡长那会儿,办公用车无非就是几台省军区报废的军用小吉普,自己下乡则常常骑着那匹从自己家牵来的瘦马。为了藏乡的百姓,才让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在藏乡的村村寨寨,田间地头,到处留下了他不朽的脚印和不屈的背影。他把一颗心献给了家乡人民,献给了党的事业,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藏乡的焦裕禄。
他当乡企局局长的那年,主管县长才34岁,比才让小了6岁。()才让满以为一心为公,埋头苦干就一定能得到升迁,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来为他热爱的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他始终都对自己的领导抱有充分的信心,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廉洁自律,公而忘私……然而,所有的成绩都成了主管领导的政绩。他彻底失望了,年轻时参加了多少的运动,他既不太清楚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绝对按照上级的要求做的,始终和代表革命的领导保持一致,甚至在批斗活佛时不慎亲手将活佛打死,他也不觉得实在犯罪,正如那时候流行的一句话“我代表组织代表人民处决了你”……可后来才知道,自己很可怜,他的貌似革命的言行极其幼稚和盲目,他仅仅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现在,他仍然坚持zhongyang的大政方针,努力搞好经济建设,可是……现实永远都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管你准备好了没有,他所到之处,只要碰上谁谁就会流血。
好长好长时间,他都背着沉重的思想的包袱在坚持工作,他的信仰被动摇了,他的理想模糊了。正在那个最苦闷的时候,一个女人再一次走进了他的生活,这个女人就是胡风梅。他们曾是同一个乡镇的同事,以前就有过美好的回忆,可为了事业,为了家庭,他们埋藏了那一份甜蜜的感情,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的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因为担心道德的谴责和背叛家庭的心理负担,始终让他们两个只保持了“地下情人”的关系。虽然,他们已经“不小心”有了情感的“产物”,在两个家庭以外秘密的“合作”。然而,才让在事业上的失意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妻子像个仆人一样,只知道伺候他,就算是说了,她也未必能够理解,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为传宗接代的目的实现有了一个合法的外衣而已,除了像野兽一样的发泄一下,才让很少和这位牧区来的放羊娃有过语言上的太多交流,妻子在才让面前就是一个附庸——没有思想,没有文化,甚至是没有一点儿脾气,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又有什么情调可言?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胡风梅,她人到中年,风韵犹存,而且是浑身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成*性独有的魅力,那种魅力不像少女的青涩,更不像妻子的直白,而是一种似曾遮了一层薄纱的刚出浴的*才有的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像触手可及又难以捉摸的难以言表的力量。男人,尤其是一个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辛辛苦苦努力拼搏了半辈子后被自己所热爱的事业遗忘的男人,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静静地倾听他的心声,能在合适的时机点评和发表自己的见解的红颜知己。而胡风梅恰好具备了所有的条件,他们相识多年,彼此了解,并在年少时代就有过相互的爱慕。有理想、有追求、有文化、有事业心,更要命的是,胡风梅在单位也是属于靠边站的一类,而自己的丈夫文化学历很低,除了过去那个特殊年代里结婚时出生的成分好一点之外,再也找不出才让一样令胡风梅心动的任何优点。即使这样,胡的丈夫在县城供销联社上班,一个月也很难见上一面,使得胡风梅空虚的灵魂更为空虚;才让的妻子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牧民,只知道种地、养牛和放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情调,两个人之间缺少理解和沟通,甚至没有起码的共同语言,才让就算有再多的浪漫和温馨,也在她身上比不上糌粑重要。
每一个空虚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填补,两个空虚寂寞的男女在一起,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用不着月光的皎洁,更不需要海枯石烂的盟誓,他们需要的就仅仅是一个相对duli的空间。不需要什么准备的过程来缓冲彼此的尴尬,因为在他们而言,这就是所谓的破镜重圆,用一张旧船票登上对方的破船。
是寂寞和孤独迫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每一个黑夜的来临,都是他们幽会和取暖的幸福港湾。在这段时间里,胡风梅几乎忘记了独自在家的小雁南,更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更忘记了丈夫在家里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充分享受了人作为动物的原始本能,就像一对夫妻一样夜夜承欢,一切的不开心只有在这时才灰飞烟灭……当东方鱼肚白即将散去的时候,胡风梅都会准时离开,绝不会惊动熟睡的才让。
可是他们都有追求,都有理想,不想为了男欢女爱而身败名裂。理智,在每一次享受完上天赋予人类最大的快乐后,他们也会恢复理智,重新梳理自己的思绪。
才让很不容易,是从生产队一步步艰难的爬上来的,其中付出的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
然而,是现实把他们推向了权力的边缘。同样的失意,同样的苦闷。他们开始审视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历史淘汰了。他们不甘心,绝对的不甘心。两个人由官场的失落,家庭的不幸发展到大胆的“合作”。是嫉妒,是不满让他们这种本来就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变成扭曲的“攻守同盟”。他们的关系也变得谁也离不开谁,才让有事没事的都爱往胡风梅所在的卫生局跑。
在胡的撺掇下,才让开始由最初的小心接受行贿变为大胆的公开的索贿。当他收下第一个红包时,胆战心惊,手都在哆嗦,以至于好几天后还在后怕。可到了后来,他的动作渐渐的从容了许多,再也不想以前一样惴惴不安,受良心煎熬了,而是显得非常的娴熟。慢慢的,他习惯了,收礼就像是接过别人递来的一支香烟一般,再也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或是想法了。他们的关系也在一日千里般的高歌猛进,经常借口外出考察单独到外地幽会。胡的丈夫终于忍无可忍,可此时的胡已经是乡企局的副局长了,世俗的观念让他忍受了一个男人不可忍受的屈辱——其实,妻子早就知道了丈夫和大女儿云飞的丑事,谁也不愿把脸撕破罢了。
从那时开始,才让好多次打电话或者直接在饭桌上主动的给格桑说,“先从你的公司里给我支上二三十万,一个人富了不算富,我们要实现共同富裕嘛……”每次,格桑都把准备好的钱交给他,没有收据,也从来不提还款的事情。就这样,十来年了,他似乎把格桑当成了自己的私人银行了,随要随取。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可才让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格桑不敢或者不愿意得罪于他,才让收到钱了,就给他带来“回报”——一个又一个的国有企业逐步的变成了格桑的。这是后话。
是胡害了才让,还是才让自己越走越远?没人能说得清楚。
很快,才让当上了副县长。不久,县长就在一次雪崩中光荣了。真是天赐良机,才让顺利的成了代县长,县长。胡也就成了县卫生局局长。这对狗男女在官场上青云直上。刚干了一届,由于格桑的杰出表现,县里的经济指标在全省名利前茅,上面又一次的提拔了才让,顺利当选了副州长、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