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预提盐引(2 / 2)
王仓自然不能认下这种杀头抄家的罪名,咬牙道:“你手上没有证据。休想信口雌黄,攀诬老夫。我王家是世家名门,家中宦游者几十人,你敢把这种罪名栽到我家头上,你信不信,我王家宗族的人,会把你碎尸万段!”
“王翁,你想的太多了。你王家家大业大,这个我承认。不过要说跟朝廷放对,他们还不配。你虽然没和杨家联手起兵,但是两下里,怕是早有勾结。王家有钱,杨氏有兵,你们联手,确实可以做一番大事业。至于证据么,我手上确实没有,不过这不叫事,我们锦衣办差,证据从来不叫事。你王员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我这些刑具,可能你扛的住。可是你的子弟呢?你的儿子、侄子、女婿、能扛的住这些刑罚么?”
王仓也知,自己的儿子侄子,都是身娇肉贵,受不了大刑。若真是把这诸般刑具用上,说不定真有人会招供。郑国宝又道:“我前些时,在杭州纳了个妾,姓任。她爹叫任我行,在江湖上也有点名气。你王家护院多,江湖人也不少,提起任我行的名字,他们八成也知道。若是他老动手,您这商人之家,能扛的住的,也没几个。”
王仓眼前发黑,这王家泼天的家业,难道就这么败了?他沉默了半晌道“国舅,老夫栽了。我只问你一句,是谁要对付我王家?”
“这还用问么?如今扬州是什么局势,您又不是不知道。徽商难道能看着西商坐稳半壁江山?朝内许三辅,与我岳父是好朋友,您说,我能不替我岳父帮这点小忙么?实不相瞒,这次整饬盐法的差使,也是许三辅帮着我讨的。我这也是投桃报李,王员外,实在对不住。”
王仓怒道:“原来如此!孙老狗居然敢用计害我!这次老夫栽了,他也别想好。钦差,孙家做的恶事也不少,老夫愿意出首,将孙家所做的恶事,全都招了。你处置了老夫,再处置了孙家,从此两淮盐道,你一家独占。便是你老岳父,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哦?孙家也做过恶?这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王员外每年往播州销盐,又预提两淮盐引,逃避盐引工本、税金,光是欠朝廷的钱,就几百万两。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这官,可是能加到从一品了,弄好了,一品官也有可能。至于孙员外,他家的案子,可有您的大?若是简单的夺人田产,逼死人命的事,那就不必提了,太丢份,没意思。”
王仓如同一个输光了本钱的赌徒,只想着把害自己的人拉下水同归于尽,其他什么都不在乎。“欠税?孙秀欠的税,比我多多了。他坑朝廷的钱,比他的家当都多。这些事,别想瞒的过我们这些同行。国舅,你给我纸,给我笔,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出来。”
同样的情景,也都发生在其他三家西商身上。那三家西商的案子比王仓略小,可是受了株连,也无法全身而退。为了保住家族,也为了把徽商拖下来,他们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把自己在朝里的靠山也一发招了出来,那些大人物收了盐商的钱,就是盐商的保护伞。若是郑国宝想要一查到底,那么这些大人物说不定不得不出手,把他们保下来也不一定。
案子如果不能压下,就把它闹大。这也是盐商们多年对国朝观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只要案子大过主事官的权限,那一样会不了了之。因此这些人对于招认大员也无压力,奋笔疾书,两淮盐引,欠税千万的大案,渐渐就明晰起来。
拿着这些人的口供,郑国宝心满意足,哈哈笑道:“这一回,两淮盐道,国朝最富裕的地方,总算是落到我的手里。”
等他出了刑讯室,想去见见蓝凤凰,却有一个女子挺身拦路“国舅爷,我听蓝姐说,你这人最讲情义。我这回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拿什么报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