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号去逝,8号入殓,9号出殡(2 / 2)
“我的爸爸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为了我,大半夜站在雪地里卖烤红薯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眼泪哗哗得往下掉,在菲菲张大嘴巴恸哭的时候,上槽牙与下槽牙之间还有十几道唾汁相连不断。
菲菲摸了一下头顶上的头花:“在爸爸给我戴上这个廉价的头花时,我感觉到了那些有钱人送给我名牌大衣时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快乐。爸爸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保佑着我。”
人体凡是能出水的地方,都在排泄着水份。大家也都注意到菲菲的屁股下面有一滩液体了。
她尿了!我没有在撒谎,她也不嫌丢人,这么大的姑娘家真的尿裤子里了。
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只要是能排泄液体的肢体器官都会一泻千里,糖尿病人的症状之一也是尿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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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房子与床都不够,加上这些姐妹的职业因素,所以,她们也清楚自己不方便留下来。
(北纬38度)九月的洛城,八点半以后,天才会黑。
七点多,姐妹们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吃过拉面后,又都走进偏房向菲菲辞行。
从始至终,菲菲呆若木鸡般跪在炕头边,湿裤子也没有换过。月月端来的那碗拉面一直搁在旁边的板凳上,碗里的菜都干了。
“菲菲,我们走了,出殡那天再来,你要保重自己,节哀顺变。”雅雅姐温柔地说。
菲菲左手撑炕角,右手撑着膝盖。眼睛直视着门板,眼珠子都没有转动过,低沉的声音:“我去送送姐妹们。”
跪时间久了腿会麻的,刚刚起了半个身子,前胸便向前倾,随之,整个人栽倒在地。
月月与楠楠急忙过去一人架住了菲菲的一条胳膊,由于力道有限,菲菲再次长跪了下去,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无力地摇摆地脑袋,泪水,鼻涕,口水,多管齐下,几滴尿液从裤裆边滴答滴答得往下滴:“我想我的爸爸!我想我的爸爸!我想我的爸爸……”
姐妹们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不敢看这样的场景。
“我们还是走吧!”雪姐抹了把泪,想必她也想起了她的爸爸。
我还没有走出门槛呢!依依用食指点中了我的胸膛,下了道旨意:“潘,你留下吧!”
“为什么?”我问。
“让你留下就留下,怎么那么多废话,想造反啊?”依依点了点头,浅笑了一下。
楠楠自然没有走,她在月月家住了下来,至于我嘛!这个,这个,甭说,你也知道我在哪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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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去逝,8号入殓,9号出殡。
整整三天,菲菲滴水未进,粒米不沾。
我,楠楠,月月,轮流陪伴着她,三人都说没有见菲菲的眼皮合起过。
7号晚上,月月与楠楠像组装木偶玩具一样,给菲菲披上了重孝,自始至终,菲菲的眼睛一直盯着炕头上遮着的遮尸布,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入殓时,在几个邻居将李大叔的遗体抬起来的那一刻,菲菲不断地用拳头击打着自己的心口,嚎声震天。
在棺材要盖上的那一刻,菲菲跪在棺材边,拼了命地叩头,确切地说并不是在磕头,而是在撞,重重地撞,不知生死,不知疼痛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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