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雷霆手腕(2 / 2)
婧姝从种种迹象发现凡是要用钱,纹茜就拦在里面,或者压下来,所以有些事情大娘不一定知道,若等大娘回来之后再做论断,去外地买朱砂的伙计早就走了,而他们想要增加路费的要求没有达到,说不定会出什么事,试想这么冷的天如果碰到大雪封路不能前行需要在客栈里多住几日,而伙计们身上的银两又用完了,这个时候是很容易产生不安的情绪的,人在烦躁不安之下可能会做出不好的事来,所以婧姝觉得满足伙计们的这个要求会去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不知道纹茜怎么想的,死活都不肯给伙计们加这区区五两纹银。
婧姝把其中的道理跟纹茜讲了,纹茜心想,人都说姚婧姝聪明绝顶,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四少奶奶若要一意孤行,我是不依的。”说完,纹茜抱着胳膊坐在那儿,一脸怒容。
婧姝没有给她好脸色,抱着胳膊站在那儿,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一顿的说:
“现在当家的人是我,由不得你依或者不依。”
“你——”纹茜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出一根食指差不多指到婧姝的鼻尖上,咬着牙恨道:
“姚婧姝,你给我听着,在这个家谁都别想强出头!”
婧姝丝毫都不畏惧,浅浅一笑,说:
“五姐姐今儿个说的话我就很不明白,什么叫强出头?谁又想强出头了?既然大娘临行前把总管钥匙交到我手上,那么这个家就有我来当,凡是跟我作对的人就是跟大娘作对,凡是我说什么都要驳的人就是驳大娘。加上去的只不过是区区五两纹银,这样既可以调动伙计们干活的积极性,又可以避免很多隐患,我想如果碰到大娘也会这么做的,五姐姐你为什么不从大局考虑呢?”婧姝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不过同时她又知道这番话肯定会让纹茜觉得很不愉快。
果然如此,纹茜就像疯了似的对婧姝一顿呼喝: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手上有了点权力就耀武扬威,想怎样就怎样,想干嘛就干嘛,我跟在大娘身边出生入死这么久,大娘临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总管钥匙交给我,那还不是因为你嘴甜,会拍马屁——”
还没等纹茜说完,婧姝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她:
“五姐姐如果不服,当初为什么不跟大娘说,而等大娘走了之后却在这里大呼小叫?”
纹茜冷道:
“你是说我没资格当这个家?”
婧姝学纹茜的样,也冷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
此时只见纹茜拿起一只茶盏就往地上摔,冰玉愕愣的看着她,摔了第一只茶盏,纹茜又摔第二只,摔了第二只紧接着又摔第三只,直到把鸡翅木茶盘上的茶盏全都摔完,才停下来。冰玉看得目瞪口呆,从小在府上长的冰玉见多了主子生气的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五姑娘这样的,她该有多气,才会拿这些精致的茶盏来出气。此刻冰玉最担心的人是四少奶奶,她生怕瘦弱的四少奶奶受不了大发虎威的五姑娘,吓得不知所措,然而令冰玉惊讶的是,四少奶奶并没有害怕,而是十分的平静的看着怒发冲冠的五姑娘撒泼。
发作了一通,许是累了,纹茜跌坐在炕沿上,胸口一起一伏喘息着。
婧姝看着满地狼藉,冷笑了笑,说:
“今儿个我算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五姐姐竟然觊觎我的总管钥匙,只是大娘现在不在家,若大娘在家的话,我就当着大娘的面把总管钥匙让给五姑娘。”
纹茜嗡声道:
“什么,让给我,难不成我是要饭的,会接受你的施舍?姚婧姝你别狂的太早,这场战争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说完,纹茜大步出了屋子,走的时候居然忘了叫上刘铁,等刘铁反应过来追出去,纹茜已经跑到院子里,只听她对刘铁说:
“从今儿个起你只陪着里面那位,无论铺子里还是家里都让里面那个人管着,她这么爱管,就让她管个够管个彻底!”纹茜说这话的声音很大,婧姝知道她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哼哼。”婧姝冷笑了笑,对冰玉说:
“你看,大娘只不过让我临时当家,这些人就这样,那三个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一个像泼妇似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看来要想当好这个家没有一点雷霆手段这些人是不会服的。”
冰玉今日也算大开眼界,她边捡拾茶盏的碎片,边说:
“大娘若是看到五姑娘这样,我想她才不放心把总管钥匙交到五姑娘手上呢,五姑娘这是有气没地方撒,所以才这样的,只是委屈了四少奶奶,让四少奶奶平白无故受了这些气。”言毕,冰玉看向婧姝,婧姝见冰玉眼中有泪光闪烁,知道这个心底善良的丫头正替自己难过。
婧姝到显得大方,只见她对冰玉说:
“她也只不过发作一通,又能拿我怎样呢。”
冰玉带着担忧的口吻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可别掉以轻心,像五姑娘这样,是肯定会在背后捣鬼的,四少奶奶要小心啊。”
婧姝朝冰玉点了点头,道:
“我会小心的,你把地上收拾干净之后陪我去看小柔。咦,筝儿呢?”
冰玉笑道:
“筝儿这丫头也顽皮的很,刚才和我从那边过来,见太太屋里的几个小丫头在堆雪人,就说也要玩,和她们一起玩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回家,真是鹞子脱了线了。”
婧姝笑道:
“她还小呢,正是玩性最重的时候,她要玩你别拘着她,我想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将来会好的。”
冰玉似乎有所触动,只见她说:
“四少奶奶就是太会宽容,若是换作别人,今儿个遇到这么多事早就吵到老爷那里去了,要知道老爷最疼的人就是四少奶奶。”
婧姝淡淡的笑了笑,说:
“筝儿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我没必要拘着她,她爱玩就让她玩去,不过对像五姑娘这种人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我知道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不会服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报复,五姑娘心高气傲,你看她什么时候把人看在眼里了,仗着大娘信任她,差不多的人她都敢顶撞,连娘有的时候都不入她的眼呢,更别说四太太她们了。”
听了四少奶奶的话,冰玉附和道:
“四少奶奶说的可不是,每次见了四太太五姑娘从来不喊她四娘,四太太势单力薄,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况且儿子还小,所以她一直都是忍气吞声,再拿我们家太太来说,不止说过一次,五姑娘的眼睛长在额头上,看了人别说叫,就连哼都不哼一声,明明是自己不懂礼数,却好像她有多么高贵似的,所以我们太太最看不惯五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婧姝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刘铁,刚才纹茜没有把他带走,而账册还放在炕桌上,没有四少奶奶的示下刘铁也不敢进来拿桌上的账册,只能傻站在门口。
“刘铁,你进来。”直到婧姝叫他,他才敢进来。
“四少奶奶有何吩咐?”刘铁低垂着头说。
婧姝让冰玉把账册交到刘铁手上,道:
“册子我已经看过了,你拿回去放好,等下我会去铺子里,你在铺子里等我,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
刘铁答应了一声,转身慢慢走了出去,婧姝见他走的缓慢,似乎有什么事的样子,就叫住他,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刘铁转过身,面对着婧姝,给自己打了打气,抬头看着婧姝,清晰的说:
“四少奶奶,刘铁斗胆问一句,那预支的二十两银子四少奶奶到底加不加五两上去?因为刘铁的父亲原先也是负责去外地采购朱砂的,不过就在一个月前父亲病倒了,那次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大雪封路,这么冷的天应该在客栈多住几日再行,可是考虑到资费有限,只能冒着风雪赶路,父亲和几个伙计在雪地里走了几天几夜,等到了家里脚都冻伤了,其他几个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唯独父亲伤的最终,至今还卧床不起,找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这双脚可能没用了,即使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刘铁父亲的事让婧姝觉得有点吃惊,堂堂束府,号称银子能把皇城围起来的高门大户居然让买办受这种苦,婧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若不是纹茜从中作梗,不让大娘知道这些事,怎么会这样。
“你回去让你父亲好好养病,将来要是干不了重活了,就留在铺子里做看店。”
有了婧姝这句话,刘铁从进来到现在始终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多谢四少奶奶,我想如果我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肯定会高兴的,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府上当差,蒙祖上的阴德,我如今也在宗学里读书,因为识得几个字,五姑娘便让我跟她,如今四少奶奶让我跟您,刘铁求之不得。”见刘铁这么高兴,婧姝和冰玉也都觉得开心,想到他们家的顶梁柱不用因为腿瘸了而没有饭吃,这实在是件让人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