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姑娘2(2 / 2)
“陆姑娘,你这是……”安弈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兰心:“你是陆兰心吗?”
“哼,你还不知道,我是掌门的外孙女,你这样的囚徒怎配跟我有瓜葛?”陆兰心骄傲地昂着头,下巴与颈部连成好看的曲线,粉面桃腮眼神凌厉。安弈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你怎么了?”陆兰心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扔给他一个药包:“这毒药见效很快没有痛苦。”说罢转身离开,不经意掉落一只彩贝珍珠耳环在地上。
承影捡起耳环,追去寻兰心。安弈拿着药包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白风华眼尖,趁狱卒没注意抢过药包,分辨出一粒大一点的药丸,仔细读着地图。
“大小姐,你掉了东西。”承影赶上她。
陆兰心回头,并没有先接他手中的耳环:“我有一事要问。”
“请讲。”
“我爹陆风,是你杀的。”
承影没有说话,陆兰心眼中写满期待,这瞬间的停顿承载了多少百转千回的情绪,但承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是。”
陆兰心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只是她不愿意怀疑他,更不想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陆兰心只觉得心痛欲碎,不禁按紧了胸口。
“大小姐?”四侍女关切地问。
陆兰心摇摇头,一言不发,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开。承影的眼中涌上一层悲伤的水雾,他展开的手心里还放着那枚彩贝珍珠耳环。
待承影回到牢中,白风华已经藏好了地图。他冲承影笑笑:“真没想到,我白家未过门的媳妇竟然是影子门神女。”
承影冷冷盯了他一眼。
是夜,湛卢与承影在房中摆局厮杀;陆兰心在屋中暗暗祈祷,希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安然逃走。
白风华惊慌地喊:“看守大哥,我兄弟疯了,快来救我!”安弈双眼通红,直向白风华发招。狱卒凑上前来:“你们别耍花招!”白风华一面躲着安弈的攻击,一边略带哭腔地说:“狱卒大哥,要不你们进来把他绑出去!我不忍心对兄弟出手!”狱卒转念一想,这不成,他们俩武功了得,开了门跑了怎么办?三个狱卒只抱着手臂看。白风华焦急起来,有一招没有躲过,生生被安弈一拳打在胸口,嘴角流出血来:“你们是想看我们互相打死了,好跟掌门和神女交代?”
狱卒见状不好,赶紧拿着铁链开了门要去锁住安弈,安弈手按腰间手腕一抖,看似腰带的软件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直直切断三人的喉咙。
“风华兄,你没事吧。”安弈扶住白风华问。
“你那一拳真不留情啊。”白风华苦笑道。二人匆匆逃出地牢。凭借陆兰心的地图,二人走的很顺利。
安弈突然停下来:“我要去救陆姑娘。”
“别!”白风华赶紧拉住他:“走为上策。”
安弈恼了:“没想到你是这样贪生怕死之人。“
“稍后容我跟你解释,现在先走。”白风华拉着他飞檐走壁,安弈不从,拉扯间踢掉墙头一块瓦。
“谁?!”值夜的小厮举着灯笼向这边走来。
白风华一扇打死了他,拉起安弈就跑:“你若救她就枉费她一片苦心!”
安弈如坠云里雾里,只被他拖着走,白风华焦急道:“影子门上下已经惊动,再不快些就走不了了!”
安弈这才实战轻功,随着白凤华一起逃离影子门,火速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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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战
第二天,议事厅。
柳千斩坐在正中,脸色很差,陆兰心跪在堂下。
“是我放走了他们。”陆兰心供认不讳。
“你一个人?”柳千斩眯起眼睛。
“我一个人。”
“胡说!影子门迷宫重重,他们如何出的去!”柳千斩大怒拍着桌子。
“这不难,以樱云馆为线索,我早知道影子门的迷宫跟小时候娘教我的迷宫游戏一样。”陆兰心平静地辩解。
柳千斩沉吟片刻,不错,柳依依确实能将影子门中所有阵法完美破解,否则当初她也不可能救走陆风还带走了沉璧。
“叛徒,太让我失望了!”忆起往事,柳千斩恼羞成怒,在兰心身上他又经历了一次相似的背叛,一掌将茶几拍成碎片,恶狠狠地说:“把她浸入水牢,等候发落!”
陆兰心轻盈地站起来:“我自己去。”便跟着狱卒去了水牢。
这水牢是一个一人高的池子,池子边拴着镣铐,池子里存着水。兰心轻轻滑入水中,伸手让狱卒给她戴上镣铐。,这池中水是峰顶雪水化成,一年四季冰寒刺骨,兰心打了个冷战,咬紧牙关,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面无血色,嘴唇苍白。陆兰心只得运起内力抵御寒冷,几次下来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昏昏欲睡。过了半日光景,牢门打开,有人进来,兰心睁开眼,承影站在池边。
二人这样对望了片刻,承影开口道:“掌门让我来问大小姐,水牢的滋味可好?”
兰心虚弱一笑颤声说:“好得很,多谢掌门给我这样一个纳凉的好去处。”
承影胸中涌起一股酸楚,他平静一下自己,悄悄道:“安然无恙。”
兰心目光散漫地看着前方,脸上浮起真心的笑容。
“掌门问你可知罪?”
“我救我的朋友,是他没看好他的敌人。”得知白安二人安然回府,陆兰心一颗心落了地。
“如此便请大小姐在水牢继续反省。”承影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陆兰心闭起眼睛,承影的玄色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话说白安二人回到府中,安弈立刻召集半夏阁武艺高强的弟子准备攻打影子门,白风华先去陆家堡给陆老报信,然后带着王府的敢死队与半夏阁共谋搭救兰心一事。
当晚,陆飏、安弈和白风华三人商议,各自将影子门地图烂熟于心,分领三路人马,上云龙山包围了影子门。柳千斩早料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布置好一切等待他们前来。
一场恶战在即。
一声号令,敢死队冲破影子门大门,里面涌出队伍齐整的黑衣人,白风华指点敢死队破阵,双方打成一片。半夏阁众人在安弈的带领下从侧门潜入院中去寻牢狱,花丛中几支银针飞来,登时刺瞎了两个半夏阁弟子的眼睛。安弈大怒,软剑朝花丛中削去,几个绿衣女子翻身跳出,假山中、树枝上又有银针飒飒。安弈大叫:“小心!”仍有几名弟子应声倒下,其余弟子纷纷逼出躲在暗处的绿衣女子,两拨人斗成一团。“这里交给你们了。”安弈孤身一人,奔向水牢。
陆家堡人在陆飏的率领下直捣柳千斩所在的大堂,一路阻碍重重,喊杀声一片。陆老堡主撇下众人,略施轻功,直直来到大堂里:“柳老妖你还真硬朗。”
柳千斩啜了口茶:“彼此彼此。”
“还我孙女!”陆老堡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出,一掌就要当胸拍下,柳千斩用无影瞬移**也是堪堪避过,当第二招打来时,柳千斩不得不举剑迎上,老堡主顺势握着剑鞘突然发力向柳千斩膻中打去。不料老堡主的内力在打到柳千斩胸口的时候好无影踪,仿佛棉花一样软绵绵的。老堡主一个腾跃翻身跳开,惊问:“好你个老妖,竟然叫你练成了凝萃神功!”
柳千斩哈哈大笑:“士别三日都要刮目相看,这门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柳千斩么?”
说罢,长剑出鞘,直刺向老堡主眉心。两大武林高手斗得难解难分。“爹爹!”陆飏陆岚率先杀出重围,上前就要帮老堡主。
两个人挡在他们面前,一个红头发名叫赤霄,一个大块头名泰阿,柳千斩大笑:“陆老头你的一双孩子可难保住了。”
陆飏陆岚心中俱是一惊,赤霄已经拔剑,黯淡的月色在宝剑的反射下竟然灼人眼睛。陆飏不由分说以陆家拳迎上,只见宝剑晶光荧荧,陆飏身形如风,二人相斗正酣。陆岚也纵身上前与泰阿相斗,陆岚身量娇小,拳脚虚实相映,偷袭成功,一记连环拳打的泰阿连退数步口喷鲜血。泰阿恼羞成怒拔出青色宝剑,向陆岚劈去,陆岚灵蛇入洞从他腋下钻过,这一剑砍在地上,竟把地面看出一个大口子,噼啪迸出好些石子儿。陆岚心惊肉跳,要这一剑劈到身上定然成了两半。泰阿瞅见空隙,一招黑熊打扇,陆岚忙低头,却被砍下青丝无数,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陆岚更是惊惧万状,招招失利,手臂数次被泰阿集中,眼看就要被逼上绝路。陆飏担心妹妹,分神照应,也被赤霄刺中大腿,忍痛迎敌。人群中一个人影踏过众人头顶飞快奔来,轻功高超似腾云驾雾,他一把抱过陆岚,举刀迎泰阿,生生接下他力大无比的一招。
“你来了!?”陆岚臂上剧痛难忍,登时昏倒过去。
院落的东北角火光四起,是敢死队打胜了黑衣阵法开始放火,紧接着西南方向也燃起熊熊火光,是半夏阁弟子杀出了血路,喊杀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陆老头果然狠毒!”柳千斩咬牙切齿,“这影子门是我毕生心血,就这样被你们毁了!“他狂性大发,挥舞宝剑逼的老堡主节节后退。
大火蔓延,一条大梁掉下来险些砸中赤霄,溅起火星烧着了他的衣服。白昭剑法凌厉,泰阿难以招架,被刺中腹部,赤霄无心恋战,救了泰阿逃走。
白昭抱着陆岚,白风华扶了陆飏,迅速撤离。陆飏呼唤老堡主,老堡主充耳不闻,只一心和柳千斩打斗,这两个宿敌将今日视作对决,全心以对。整个山头火光一片,死的死,逃的逃。白风华安顿好陆飏,飞快向牢狱方向跑去。
狱卒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偷偷从牢门往外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同门或死状可怖、或慌不择路,狱卒们哆嗦着打开牢门赶紧逃跑,根本没工夫理会陆兰心。
火势渐渐烧到牢里,陆兰心本已冻得麻木的四肢一点点温暖起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四周一片火海。“喂!”她使劲拉扯着镣铐大喊起来,却没有人应声。随着水温升高,陆兰心渐渐清醒过来,听到外面打成一片,揣测大概救兵到了,可是她被牢牢锁在水池里,身体虚脱,她挣扎着敲打镣铐,只觉得头昏眼花。水越来越热,渐渐浮起白雾,兰心额上涔涔流下汗,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她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昏过去,却渐渐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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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生变
陆兰心醒来的时候,一个白纱垂面的人坐在床边,无双剑也好好地放在枕边。
这时有丫环清脆的声音喊:“少爷,陆小姐醒了!”
安弈和白风华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那个白纱人对她开口道:“你体内两股真气,一阴一阳,交融不好,又兼寒气侵体,近日只修炼阳刚的内功,切不要使用阴柔的了。”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
兰心不明白,暗暗琢磨她的话,陆家心法无疑是阳刚的,她突然想到樱云馆地道里的心法,大概那个是阴柔一路的功夫。安弈和白风华凑上来,关切地问东问西,被那个遮白纱的女子制止:“她需要休息,你们少聒噪,都出去吧。”
两个人悻悻地离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推门进来:“安公子,我有话同陆姑娘说。”
待白纱女子离开,侍女抬了嵌螺钿的红木绣墩给她,那女子轻轻挥手道:“不必,我只有几句话。”
侍女退下,那女子开口道:“虽说我儿风华思慕姑娘,但姑娘是江湖中人,风华如今已经被皇上封了谦郡王,我这个做母亲的希望他平安做他的郡王。”
原来白风华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华阳郡主,父亲白昭是和靖五年的武状元如今的大将军,战功煊赫。眼前这个女子华贵端庄,白风华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气度,果然不愧谦郡王之名。“我本无意与他,夫人此番白费唇舌了。”陆兰心直直向她眼中看去,凉凉一笑。
“那就好。”夫人走后,陆兰心勉力从床上起身,把无双剑在腰间佩好,悄悄离开白家。
陆家堡门前白幡鼓动,众人披麻戴孝,陆兰心大惊失色疯魔一样冲进庭院。
陆飏璠羽并两个儿子跪在堂前,灵堂上赫然供着老堡主的牌位。璠羽见她进来,哇的哭出声:“你这个丧门星回来做什么!?”陆飏在陆子翊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来,看起来伤的不轻。
“爷爷——!”兰心扑上前就要砸牌位:“这是假的,爷爷没有死!”
陆子珥匆忙拦下她:“你疯了!”
这厢陆兰心已经哭成了泪人,几乎晕厥,几个丫鬟上来扶住。陆飏一阵咳嗽后,缓缓开口:“云龙山一战,爹爹内伤太重,死于柳老妖之手,陆家堡与影子门大仇不共戴天!”
“姑姑呢?“兰心抹了把泪问道。
“重伤卧床。”陆子翊回答。
“我去看她。”说罢兰心就飞奔至陆岚住处,屋中有浓浓的药味,陆岚面容憔悴,见到兰心,脸上因激动泛起潮红,缓缓招手让她过来。
“当时大伙儿都没有找到你,你去了哪儿,可叫人担心死了!”
“我也不知是谁救了我,醒来时在白家。”陆兰心回想着当时的情状,隐约觉得救她的人不像是安弈或白风华。
“白家……”陆岚随口接道,思绪飘飞。
白昭与陆岚相识甚早,当年陆飏代表陆家堡与白家比武,陆岚是一起去了的,她略施小计赢了白家二公子白昭,她的机敏和美貌也赢得了白昭的青睐。但是白昭中了武状元后入朝为官,皇上亲自指婚,不敢有违,活生生拆散一对神仙眷侣,陆岚一气之下发誓终身不嫁。
“姑姑?”兰心打断了陆岚的思绪,陆岚回过神来,拂过兰心的鬓发,说:“你身份尴尬,为今之计,最好离开陆家堡。”
“可是侄女想留下来替姑姑疗伤。”
“在陆家堡什么治病疗伤的药弄不到,姑姑没事。”
陆兰心九曲心思一过,明白姑姑是在保全自己,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又想到大娘,深知自己是留不下的了。心一横,给陆岚磕了个头:“姑姑保重!”她奔回灵堂,朝爷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又给陆飏和璠羽道别,才匆匆出了陆家堡。出来以后,陆兰心满心茫然,不知该去向何方,总是先离开渝州吧,她这样想着便向城外走去。
当晚,陆兰心夜宿在城外的一家小客栈。
一弯新月悬在漆黑的夜空,星光微弱,夜深人寂只有风拂树叶的沙沙轻响。陆兰心轻轻起身,隐身在黑暗处——有人在房顶,此人轻功了得,若非兰心如今内力不凡恐怕无法知晓。咄咄几声细微的响声,陆兰心刚才睡过的床上已经扎了三只飞镖。陆兰心屏息凝神,一个人影探了一下被褥,忽然拔剑刺向兰心藏身之处。
听那剑气破空直向眉心刺来,兰心心中一凛,低头避过,飞身出了客栈。那人紧追不舍,月色下,那人一头赤发。
兰心把黑色短剑握在手中,故意放慢脚步,一个回旋纵身跃到那人头顶,短剑削过,那人仰面避过,几缕红色头发飘落。
赤霄面露怒色,明晃晃一把银光宝剑舞起来如流星破空,逼的兰心节节后退。陆兰心也亮出长剑相博,二人斗作一团,只见剑影流光衣袂翻飞。兰心心中大赞此人剑法找不到一丝破绽,想到自己内伤未好,如此斗下去只怕要吃亏,眼下还是寻个机会逃走。便虚晃一剑,扭身施展轻功就走,只听“啊”的一声娇呼,赤霄的飞镖打中兰心小腿,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
一个颀长的玄色身影挡在陆兰心身前:“赤霄兄,手下留情。”
“你这是要背叛师门吗?”赤霄冷冷的质问:“枉费掌门如此信任你!”
承影一言不发。陆兰心拔下飞镖,点住止血的穴道,又撕烂裙摆包上伤口,幸好镖上没有毒。
“掌门有令,神女叛逃,活捉回影子门听候裁决。你竟敢不从?”赤霄怒气冲冲呵斥。
承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拔出腰间黑剑,晶亮的目光直视赤霄。
赤霄怒不可遏,一招白蟒索命卯足力气向承影攻过来,霎时树枝狂舞,树叶纷纷折断,被赤霄的内力卷起汇聚在银光剑周围,变树叶为数百利刃,铺天盖地向承影和陆兰心飞来。承影一手揽过陆兰心,一手将黑剑在周围舞成一片,犹如铜墙铁壁,将利刃样的树叶纷纷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