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别这么激动嘛,开个玩笑而已。”她自己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对着霍克斯还是欧尔麦特说——老实说,虽然也有她的恶趣味的成分,但不得不用这种迂回的方法送走霍克斯时,他就该看出,她本来就没打算在物理上伤害他。当然,精神上的另计。
“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够了。”欧尔麦特对两人说,顺手从外面拿了一卷封箱胶带,黏住了刚刚霍克斯用来把她甩出去的翅膀,随手就能找到制服坏人的工具,本来是让人对第一英雄感到佩服的动作,但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是让人感觉到侮辱。
“喂,欧尔麦特……!”霍克斯不由得挣扎了一下,他讨厌翅膀被黏着的感觉。
“你已经被拘捕了!”欧尔麦特严厉地说道。
“!!”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全民偶像对他露出这种毫不留情面的眼神,还是让人颇为心伤。
霍克斯安静下来了一会。
他再次抬起头时,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难过的情绪,“我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是他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知道他是卧底后,直接把他逐出去或者杀掉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弄出这种没有意义的玩法。
“没有什么目的。”她说,明明刚刚才被狠狠地摔飞出去,却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半点畏惧的再次凑到他的面前,某种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而她露出一个忍着笑意的表情,“其实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一个想看的画面而已。”
“画面?”
她在他的耳边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
这是□□裸的嘲笑与挑衅。
“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抓住。”霍克斯气昏了头,但背上的羽翼被欧尔麦特按住,只能向她露出一个盛满怒火的眼神,那张脸虽然仍然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却因为带上了决心与魄力,已经浮现出别样的帅气。
这个看上去比他更青涩的小女孩狡猾地笑了,身上带着浓厚的、鲜血的气息。
“——那么,我期待着。”
……
*
港黑大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孩特有的清澈笑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
宛如恶作剧成功的顽皮小孩,她在港黑的大楼里笑得前俯后仰,带着恶意、也带着近乎天真的残忍,“龙次郎,你看到霍克斯那个表情了吗?真是绝景啊——所以我才喜欢跟老鼠玩游戏,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她,跟平常那个冷静理智的孩子完全是两个模样。
由于她实在笑得太放肆,甚至吓到了经过的属下们,他们纳闷着沉稳的小上司变成了奇怪的神经病,只有龙次郎还是一副平常的表情,还顺手捞了一下笑得几乎栽到地上的她。
“嘛,您玩得开心就好。”他这样说道。
“本来还想让他当上我的副手玩玩的。”她笑得脸蛋发红,显得非常可爱,嘴上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讨人嫌行径,“可惜这次没有来得及,因为欧尔麦特的时机太棒了,我没有舍得放弃这场好戏。”
——披着幼女皮的恶魔呢,这是。
龙次郎想道。
也许不仅仅是想,而是直接说出来了。
“不是啊。”歌川谣看了一眼Animate的大海报,上面一边是拿著书的西装男、另一边是金发幼女穿着军服的动漫,这使她轻哼了一声,说道,“我的內里才不是上班族大叔。”
“我知道。”龙次郎说道。
“没想到这种简单的把戏就混过去了。”她把手指上的薄膜撕下来,它是一个虚假的指纹。
如果他们早一点调查同一个指纹,应该会发现它完全不属于歌川谣,而是属于一位名为“笹川京子”的少女,她甚至不曾住在横滨,只是恰好被盗用了指模,然后,这个指纹的档案路径被六藏入侵了,改变成她的新档案。
她看着自己光滑到没有任何纹路的指尖,半是嫌弃、半是觉得方便,但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这种手,有什么可能会留下指纹。”
“我们接下来要怎样做?”龙次郎问道。
“霍克斯有上面的人保着,想必不会出什么事吧,但头痛好一阵子绝对是免不了。”她心情愉快地轻哼着歌,解决了一颗钉子让人神清气爽,甚至得意忘形地伸起懒腰来,“接下来,我们就先去吃一下甜煎饼庆祝一下……啊、痛痛痛……”
她伸展的动作顿时萎下来,因为扯到身上的伤口。
本来都朝田先生都好好包扎过了,但被霍克斯那一甩一撞,全都绷裂开来。
刚刚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为了甩掉身后的尾巴,不得不忽视身上的异样,专心潜入人群,现在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疼痛的地方渗出来,不由得抱怨道,“我就说,霍克斯那家伙,下手真是太重了。”
“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非要去招惹他。”龙次郎天然又毫无同情心的说——这位小小的上司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可靠,她的聪慧冷静足以让人安心,就是偶尔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会占了上风……他淡定的下结论,“您纯属自找的吧。”
“真过分。”她感到有点不满意,“你跟朝田先生都是一个样子。”
“谁让我们是兄弟呢。”龙次郎无奈的说道。
当然,并不是血缘上的关系。
纯粹是因为朝田先生的名字是“龙太郎”,他们两人的名字拼凑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大一小的兄弟一样。
“你说,要是我现在去找朝田先生的话,他会给我再包扎一次吗?”她不伸懒腰了,小步走的动作像极了黑白影片里的淑女。
“会的吧,这是他的工作。”他点了一下头,非常耿直,“不过绝对会用上最粗鲁的手法。”
“……”作为朝田先生的常客,她显然切身体会过所谓的“最粗鲁的手法”,不由得沉默了一会,然后语带希望的问,“龙次郎,你……”
“真是不好意思。”龙次郎作为她的副手,立刻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的话,普通的包扎一下没有问题,但处理不了太精细的伤患处,您身上太多榴弹碎片造成的伤口了,我无能为力。”
“切。”她扭开脸。
这个样子看上去,其实还挺惹人爱的。
“您还是乖乖去包扎吧。”龙次郎无奈又爽直地笑了一声,他做出了一个工作狗能做的最大让步,“如果朝田先生真的对您太粗鲁,我会用上我今晚空余的休息时间听您哭的。”
“……”
——谁会哭啊。
她找回自己的扑克脸,向前走着。
数年前,她被森先生不断派出去一个人做任务的时候,他还不在港黑呢,那些遍体鳞伤的回来、还得被路过的太宰先生毫不留情地嘲笑的日子,她可都没有掉过眼泪。
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没有什么比眼泪更廉价了。
不过……
龙次郎这个人,居然还挺懂浪漫的。
她人小鬼大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