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七(1 / 2)
裴子玄单手敲了敲桌面,半挑了下眉尖。
亓骨知道他这个意思,就是,你坐吧,本宫屈尊听你说两句。
他便坐在了裴子玄的对面,只不过,脸上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笑。
“有话快说,别在这烦本宫。”
亓骨鼻尖哼了一声。
“你对那小郡主,是真的上心了吧。”
裴子玄左手食指均匀稳定地在桌面上敲着,背挺得直直的,然后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下巴。
良久,慢慢吐出几个字。
“你瞎?”
听到这话,亓骨倒是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次倒是没躲躲闪闪。”
裴子玄略微扬了扬下巴。
“躲闪?也得躲闪得过啊。”
亓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啊。”
顿了下,他又继续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裴子玄的神色恹恹的,说话上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
“啧。”
亓骨最看不惯他这样一副样子。
“那你就打算这么耗着?”
裴子玄抬眼懒懒地看向他,没做回答。
“耗到死?”
亓骨穷追不舍地问着。
“嗯,不然呢?”
裴子玄终于是出了声。
“啧,啧。”
亓骨的嘴好像在说话之前不啧两声就不舒服一样。
“本督觉着,你这既然要死了,便在死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才好……”
亓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四老爷的真传,教育起裴祭来可以算是一个滔滔不绝。
后来的亓骨说了什么,裴子玄也没仔细听,但是他大致听了第一句,亓骨好像是说什么,临死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在亓骨终于发表完长篇大论以后,裴子玄挑了下眉尖,对第一句话发表了看法。
“你确定?”
“当然。”
亓骨脸上带了丝笑意。
依旧那样几分媚。
论感情,亓骨可谓是相当风流,唯一栽倒的一次,就是阎若,他当时跟裴祭打包票说,这丫头只要救回去,一定会对他亓骨死心塌地,可是意外的,死心塌地是死心塌地了,只不过是对裴祭。
不过无所谓,亓骨桃花不断,且本也没对阎若有什么心意。
裴子玄神色凝重了几分。
“那若是本宫死了以后,她怎么办?”
“殉葬呗,还能怎么办。”
亓骨挑了挑眉眼,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裴子玄没再理他。
亓骨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裴祭,你要知道,殉葬这个东西,是分两种的,其中一种,就叫心甘情愿。而这世界上,爱这个东西,偏生能叫人抛弃生死,来做这世间独一份的心甘情愿。”
亓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和往日里不大相同,声线意外有些哑,少了几分媚,多了些许薄凉,他转眼和裴子玄对视着,然后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子玄眯了下眼睛,品着他说的这句话。
思来想去,倒是好像品出了几分滋味。
“困了,走了。”
亓骨半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里再次剩下了裴子玄,还有的,便是缠绕在他耳边,亓骨刚才说的话。
他几根修长的手指按上太阳穴,一下又一下地揉着。
不知不觉,便是天亮了。
又过了一阵子,他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时辰,大约是到了。
洗漱过后,他踩进风里,朝御书房而去。
今日,同时在宫里的,还有左相。
他下了朝没走,便自顾朝了荣王府去了。
荣王这几日不知是从哪里染了几分病气,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
不过听说左相来了,他倒是依旧笑脸相迎着。
“荣王殿下,这婚事,老臣昨日可是搭好了线了。”
荣王嘴角勾起一丝笑。
“那便有劳左相大人,过几日,和本王一同去拜谒下父皇了。”
“臣领命……”
两个人眼中都透露出精光,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着。
御书房,皇帝面色很是不好,边境连连败退,再这样下去,绝非是一件容易解决的善事。
几声故意而为的脚步声。
“谁!”
皇帝目光猛得追过去。
只见门口拂帘一开,裴子玄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一副寡淡没人味的表情。
他随意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好久不见啊。”
皇帝的目光瞬间阴沉下去。
“你来做什么?”
裴子玄不屑地挑了下眉。
“本座,自然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你!”
皇帝一拳锤在了桌子上,然后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气急败坏地指着裴子玄。
“气大伤身,说不准哪天就死了呢。”
裴子玄说话的声音不大,淡淡的,却足够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自然也不是个吃素的,气急败坏过了,他的脸上,慢慢涌现出一种奸邪的笑意。
“条件?朕愿闻其详。”
裴子玄的唇角挑了下。
“本座生母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两个人在御书房的两边四目相对着,裴子玄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利索地下颌线,和上面坐着的人用目光进行着交锋。
听到这话,皇帝猛得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声笑。
且笑声愈演愈烈。“韶阳?韶阳自然是为朕挡箭而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