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糕点(2 / 2)
“这大半年来,卫辞有没有来烦你啊?”白吟书问。“何止是来烦我啊,他快要把我折磨成……”忽地白镜感觉到周围有一丝异样,忙嘘声示意白吟书安静。她机警地回过身,四处注意着山林里的动静,但只听见风声在茂密树梢间沙沙作响。
白镜皱紧眉头“啧”了一声,“他奶奶的,我都快要成一疯子了我,感觉一出寨子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明明他刚走不久,我怎么感觉他又来了……”她忿忿地又往嘴里填了一块残缺的红豆糕,“幻觉……绝对是幻觉……他那轻功还不如小叔叔呢……”
白吟书看着她的背后,咽了咽口水:“白镜……”
白镜僵着脖子怔怔转身,却正见卫辞笑眯眯地看着她,还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说:“空着手走我浑身不舒服,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是鬼吗你!找打!”白镜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握拳准备打向卫辞的欠揍俊脸,没成想卫辞稍稍低眉看向了她手里的油纸包,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修长玉润的手,拿起了众多红豆碎渣中的最后一块较为完好的糕点,而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白镜对此始料不及,瞪大了狗眼,无比惊愕地低头瞧瞧油纸包,继又抬脸盯着卫辞的嘴唇。卫辞见她那懵懵惊诧的神情,唇边的笑意更浓。
爆发只在一刹那。
白镜对准卫辞的脸一个油纸包就拍了过去,无数糕点碎渣末在虚影一晃中洒洒洋洋,夏日阳光把它们映照得金灿灿的。“你还是人吗!连红豆糕你都要抢我的!你还要脸不要了!”
卫辞旋身在离白镜三丈远的地方站定,笑着道:“我觉得我这张脸还蛮好看的,不想要你那张。”
“你!厚颜无耻!”白镜肺都要气炸了,攥紧马鞭往空中一甩,与空气疾速接触打出一种雷电般的声响。“白吟书!回去告诉二叔和小叔叔,今天不是卫辞死就是我白镜亡!”
“为了一块红豆糕不至于吧……”白吟书拉住白镜劝解。他深深地明白,白镜不是卫辞的对手。
卫辞恬不知耻地跟上附和:“就是啊,何必呢。”
白吟书很不高兴地瞄了卫辞一眼,正要接着劝解白镜,却被白镜一把推到一边去。“这不是一块红豆糕的事!这是最后一块红豆糕的事!况且!”白镜比出四根手指头,“整整四年积攒的仇怨!我抽死你这个王八蛋也不足以解恨!”
话罢,白镜飞身袭击,马鞭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迅疾咬向卫辞。卫辞赤手空拳,生生抓下了那鞭子,弯着眼睛笑道:“今天我真的有事,下次再打好不好?”
“有事还折回来图口吃的!”白镜用力想拉回鞭子,但无功而返。
她飞速抬腿递过去一个横踢,可一不小心闪着了伤腰,动作稍慢了些,卫辞抬起手臂挡住了她的腿踢攻击,顺势外带着松开了对鞭子的禁锢,嘲笑道:“小心别摔着。”
使劲的那处地儿忽地没了凭借,白镜仰面即将倒地,白吟书脚下一动正想上前接住她,而她在听见了卫辞这满满的嘲笑后,心中尽是不服,当即反身以手掌撑地半旋着身体完美落地,但忍不住按了按后腰。“奸诈!无耻!”
“承蒙夸奖,我先走一步。”卫辞完全不以为意,唇角微弯后一跃上了树,随着风声风形消失在了葱绿的林子里。
白镜怒火中烧,在空中胡乱地甩着鞭子骂道:“我去你二大爷的!混蛋卫辞!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见惯了这种场景的白吟书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肘:“白镜,我们回去吧,下次我回来再给你买红豆糕。”
白镜一个坚定凶狠的眼神扫过来,“有仇不报非白镜。”
“你报到现在,不是越报越多吗?”白吟书说出了大实话。
白镜瞪眼一吸气:“你说的对。”但很快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点奸诈的笑,“可是,卫辞那孙子暴露了一件事。”
“什么?”
白镜甚是得意地一扬脑袋:“根据我多年被王八蛋卫辞欺负的经验来看,只要我哪次劫道顺利,那就说明他离寨了。但是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寨,这个我摸不清楚。曾经我派田财去那边的山坡上监视卫辞的一举一动,可是每次都被青石寨的一伙子人扛着大刀赶回来了。”
白吟书明白白镜的意图,将信将疑地问:“你确定他这次离寨了?万一只是到附近转悠转悠呢?”
“你看看,太阳都要落山了。”白镜随便指了指山林里的昏暗日光,之后神秘地凑近白吟书,附耳道:“你说一个男人在傍晚的时候下山,还能去哪儿?”问完后贱兮兮地挑着眉冲白吟书直笑。
白吟书被她的笑搞得浑身发毛,他快速搓了搓胳膊,把身上的异样发毛感压下去,顺着她的口儿回道:“去哪儿?”
“你傻呀!”白镜推了他一下,神情万分笃定:“当然是跟白陈皮那老色鬼一样,去窑子过夜了呗!”
白陈皮是白非安三兄弟的远房堂哥,前两年赌博输得家徒四壁,之后来投靠白云寨,见当家人白镜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是他的晚辈,便处处倚老卖老,什么活儿也不干,分了钱就下山去赌去嫖,输光花光了才回来。这人在白云寨没呆多久,就被白镜狠狠地整治了一番直接滚回了老家。
白吟书一想到这个老色鬼白陈皮的下场,就禁不住一阵叹息。明明白镜向来整人最厉害,为何到了卫辞面前就什么招都失效了呢。真是奇怪。
“过夜啊兄弟!”这边白镜还在为她的发现而沾沾自喜,一巴掌拍在了白吟书的肩头,冲他眨眨眼:“今晚有的玩了!期不期待?”
“随你开心。”白吟书别过脸:“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爹和三叔该担心了。”
“得嘞!”白镜欢快不已地一跃上马,挥着鞭子往上山的路上走,白吟书驾着马跟在她后面。夕阳橘黄光线穿过层层林木的遮挡,照在两人身上,竟将白镜身上的朱红色过渡了一些到白吟书的一袭白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