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从一开始的惊喜好奇,转变为现在的平淡无常。

岑昊空习惯了上学放学都和时旌在一起，听他说很多小时候已经模糊了记忆的事，或者最近新念的书；

习惯了课堂上他旁若无人的坐在身边的空座上,对老师的讲课方式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习惯了卧室里本来空无一人,喝口水的间隙时旌就突然就冒出来坐在床上抱着游戏机杀的昏天黑地,还抽空看一眼惊吓中的岑昊空不屑地说一句“我一直都在啊,你自己看不见而已”

……

直到某天,时旌激动的告诉岑昊空,别的人也能看见他，是和岑昊空一个学校的女生尹之言。

那天之后他脸上有了更多笑容，每天都和岑昊空一起去学校,但?尹之言有时候也会看不见他，好几次和别人说着话?与他擦肩而过。

他会低一下头，然后无奈的笑着说,没办法呢。

时旌带岑昊空去那条据说二十分钟就通市区的捷径,也是遇见尹之言的地方，本来心情很好的他在看见一堵花里胡哨的墙之后，突然皱着眉沉默了很久。

镜头随着岑昊空疑惑的视线扫过墙角，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尹之言突然闯进他们班教室那天，她晕倒的时候时旌伸手扶她，却触碰不到的时候,岑昊空替他接住了女生下滑的身体。

时旌神色复杂。

岑昊空掰了个白烂的瞎话，请所有同学不要告诉尹之言是他抱她去的医务室。

那之后岑昊空早晨起床,经常会发现书桌上摊开着一张空白的信纸。

他开始有越来越长的时间都看不见一直在他房间里的时旌，只以为是他不在。

时旌静静地坐在地板上，对他说：“谁也不会为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人难过吧。”

但?岑昊空没听见,也没看见他。

【我的天，看得?我快要难过死了】

【岑昊空你快看看你哥啊】

【时旌发现他写在墙上的字不见了是吗】

【明明存在，却又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我好想进去抱抱时旌】

画面转到一个傍晚，岑昊空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时旌坐在他的书桌前看书，突然问他；“消失掉是什么感觉？”

“啊？不知道……应该跟死去差不多吧。”岑昊空闭着眼睛，刚吃完饭，脑袋混混沌沌。

“死啊……可是我已经算是死了吧，哈哈。”时旌自嘲地说。

岑昊空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没来由的心情烦躁，从床上坐起身来：“你在说什么，你当然还活着。”

“活着？什么叫做活着？”时旌盯着他的眼睛。

“你有心跳，还在呼吸！”岑昊空干脆站了起来，指着时旌身体沉睡的房间，“你甚至还能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你当然是活着的。”

“哈。”时旌嘲笑般的出声。

岑昊空被他这一声“哈”激怒了，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夏念一，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些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时旌转开目光。

岑昊空被彻底激怒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神经夏念一……”下一秒就被反过来揪住了衣领，时旌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捶上他半边脸，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要打去练舞室打！】

【前面成功让我笑出声】

【我正在哭啊！一笑吹出了个鼻涕泡】

等到筋疲力尽，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地板上，窗外暮色降临，天空青灰。

岑昊空揉着伤痕累累的脸，腮帮肿了起来，嘴角破了，气得?骂脏话：“奶奶的夏念一！你真狠！”

“喂，凉一。”时旌出声唤他，语气里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你觉得?什么叫‘活着’？”

然后不等他说话，自顾自接下话?茬接着说：“活着就是有心跳，有呼吸，可以说话可以笑，也能思考，是吗。”

“当然了，不然还是什么。”岑昊空没好气的回答。

“不久前我也这么想，可是现在我觉得?，活着不止是这样，而是能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要能看见自己一点一滴，一路走过来留下的痕迹，这才叫活着。否则，就是死亡。”

“可是当有一天，你发现你做过的任何事都不会留下痕迹，翻开的书页，刻在墙壁下的涂鸦，走过的泥地上的脚印，写在信纸上的字迹。你发现这些能给予证明的证据都不复存在，那么你就会怀疑存在本身。”

“凉一——”房间里没有开灯，随着窗外暗下去的天光，室内一点点陷入黑暗，时旌的声音听上去空空寂寂，四?面八方没有界限地传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幻觉……也算不上是存在吧……或许我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态和你相处过，这样的两年时光，都不过是你虚构出来的妄想罢了。”

“……什么意思？”

“说说罢了。”时旌的声音随着房间里最后一丝光线的消失而告终，闷闷的，像是被吞进了黑暗之中。

【消失了吗？】